第180章 飞狐外传(71)[第3页/共4页]

第三人是个精力矍铄的老者，六十余岁年纪，双目炯炯闪光，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显是内功深厚。他一进厅来，便含笑抱拳，和这一个、那一个点头号召，一百多个掌门人中，看来倒有八九十人跟他了解，真算得交游遍天下。大家不是叫“汤大爷”，便是称“汤大侠”，只要几位年事颇高的武林名宿，才叫他一声“甘霖兄”！

他初来掌门人大会之时，满腔大志，没将谁放在眼中，待得一见这四大掌门人，便大增戒惧：“汤大侠和那武官任谁一人，我都一定抵敌得过。那和尚和道人排名尚在他二人之上，天然也非庸手。本日我的成分千万泄漏不得，别说一百多个掌门人个个都是顶尖儿的妙手，只消这‘僧、道、侠、官’四人齐上，礼服我便绰绰不足。”他惧意平生，当下只抓瓜子渐渐嗑着，不敢再东张西望，恐怕给福康安部下的卫士们发觉了。

汤沛哈哈一笑，向姬晓峰道：“姬老三没来吗？”姬晓峰俯身请了个安，说道：“家严行走不便。家严每日里挂念汤大侠，常压服了汤大侠犒赏的人参养荣丸后，精力好很多了。”汤沛道：“你是住在云侍郎府上吗？明儿我再给你送些来。”姬晓峰哈腰相谢。汤沛向胡斐、程灵素、蔡威三人点点头，走到别桌去了。

这时厅中来宾已到了一大半，门外尚连续出去。厅中迎宾的知客都是福康安部下武官，有的竟是三四品大员，只消出了福府，那一个不是声望显赫的高官大将，但在大帅府中，却不过是清客随员普通，比之僮仆厮养也高不了多少。

但见他不即就坐，走到每一席上，与了解之人酬酢几句，拉手拍肩，透着极是亲热；待走到胡斐这一桌时，一把拉住猴拳大圣门的掌门人，笑道：“老猴儿，你也来啦？如何席上不给预备一盆蟠桃儿？”那掌门人对他甚是恭敬，笑道：“汤大侠，有七八年没见您白叟家啦。一向没来跟您白叟家存候问好，实在该打。您越老越健旺，可真可贵。”汤沛在他肩头一拍，笑道：“你花果山川帘洞的猴子猴孙、猴婆猴女，大小都安然？”那掌门人道：“托汤大侠的福，大伙儿都安健。”

无青子和海兰弼都不善词令。无青子一口湖北乡间土话，尖声尖气，倒有一大半人不懂他说些甚么。胡斐暗自奇特：“这位道长说话中气不敷，怎能为武当派这等大派的掌门，多数他技艺虽低，辈分却高，又有人望，为门下众弟子所推许。”

骚动间，数十席已垂垂坐满。胡斐暗中一点数，共是六十二桌，每桌两派八人，前来赴会的共是一百二十四家掌门人，深思：“天下武功门派，竟如此繁多，而拒邀不来赴会的，恐怕也必很多。”又见稀有席只坐着四人，又稀有席一人也无，不自禁的想到了袁紫衣：“不知她本日来是不来？”

这汤沛一走进大厅，真便似大将军八面威风，大家的目光都望着他。那“四大掌门人”的其他三人顿时黯然无光。

胡斐心想：“这一名便是号称‘甘霖惠七省’的汤沛了。袁女人的妈妈便曾蒙他收留过。此人侠名四播，武林中都说他仁义过人，不想本日也受了福康安的皋牢。”

胡斐和程灵素对望几眼，都不由悄悄好笑。他二人都算饶有智计，但决想不到周铁鹪竟会出此一着，平白无端得了一场繁华。胡斐心想：“此人战略深远，手腕暴虐，将来飞黄腾达，在宦海中出息无穷。我可得谨慎，不能落入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