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唤声中,忽见山道西侧岑岭上一大片白雪缓缓滚将下来。

西北行阵势渐高,气候酷寒,过得两天,俄然天下大雪。当时已到了西川边疆的石渠,更向西北行便是青海。本地一带是巴颜喀喇山山脉,阵势高大,各处冰雪,马蹄滑溜,北风彻骨是不必说了,最难受的是大家心跳气喘,除了内功特高的数人以外,余人均感周身疲惫,恨不得躺下来歇息几个时候。

水笙道:“我偏要叫!恰好要叫!”大声叫:“爹爹,爹爹,我在这里!”但怕狄云真的过来脱手,站起家来,拾了一块石头防身。过了一会,见他躺在地下不动,猛地想起:“这恶和尚已给我和表哥踏断了腿,若不是那老衲脱手相救,早给表哥一剑杀了。他行走不得,我何必怕他?”接着又想:“我真蠢死了!那老衲兼顾不得,我怎不杀了这小恶僧?”举起石头,走上几步,用力便向狄云头上砸了下去。

静夜当中,忽听得铛铛两下兵刃订交之声。两声响过,便即寂然。过得好半晌,又铛铛两声。狄云料知血刀僧偷袭未成,跟仇敌交上了手。听那兵刃订交之声,仇敌武功似不在他之下,两人势均力敌,拚斗成果难料。

接着铛铛铛铛四响,水笙也惊醒了。山谷中放眼尽是白雪,月光如银,在白雪上反应出来,虽在深夜,亦如拂晓。水笙向狄云瞧了一眼,口唇一动,想要探听,但心中对他仇恨讨厌,又想他一定肯讲,一句问话将到口边,又缩了归去。

狄云见了她这副情急不幸的模样,心下不忍,但想情势至此,那有不宰马来吃之理,吃完了马肉,只怕连马鞍子也要煮熟了来吃。他不肯见到水笙的悲伤神情,只得转过了头。

群豪直逃过一条山坡,见崩冲而下的积雪给山坡挡住,不再涌来,大家又各奔出数十丈,这才前后留步。但见山上白雪兀自如山洪发作,河堤陡决,滚滚不断的冲将下来,瞬息之间便将山道谷口封住了,矗立数十丈,高山陡生雪峰。

血刀僧平生都和凶暴刁滑之徒为伍,不但所交友的朋友从不至心相待,连亲传弟子如宝象、善勇、胜谛之辈,面子上对师父畏敬,心中却无一不是尔虞我诈,只求损人利己,这时听狄云叫他单独逃脱,不由得甚是欣喜,脸上暴露一丝笑容,赞道:“乖孩子,你知己倒好!不是仇敌扼守谷口,是积雪封谷。数十丈高、数千丈宽的大雪,不到春季雪融,我们再也走不出去了。这荒谷当中,有甚么吃的?我们怎能挨到来岁春季?”

狄云没法抵当,只得打滚逃开,砰的一声,石头从脸边掠过,相去不过寸许,击在雪地当中。水笙一击不中,俯身又拾起一块石头向他掷去,这一次倒是砸他肚子。狄云缩身打滚,但断腿伸缩不灵,喀的一声,砸中了小腿,只痛得他长声惨呼。

狄云一听,也觉局势凶恶,但面前最紧急的危急已过,毕竟心中一宽,说道:“你放心,船到桥洞自会直,就算饿死,也胜于在那些人手中受尽折磨而死。”血刀僧咧嘴一笑,道:“乖孙儿说得不错!”从腰间抽出血刀,站起家来,走向白马。

血刀老祖带着狄云和水笙一起西逃,仇敌虽愈来愈众,但他离藏青老巢却也越来越近。只连日赶路,再加上漫天风雪,山道崎岖,所乘的两匹良驹脚力再强,也已支撑不住。这一日黄马终究倒毙道旁,白马也一跛一拐,眼看便要步黄马的后尘。

只隔得半晌,模糊的雷声已变作轰霹雷隆、震耳欲聋的大响。世人这时才感惊骇。那雪崩初起时相距甚远,但从岑岭上一起滚将下来,沿途挟带大量积雪,更有很多岩石随而俱下,阵容越来越大,到得半山,当真如群山齐裂、狂潮骤至普通,说不出的可怖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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