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怔,仰天狂笑,说道:“好极,好极,有点意义!”将元宝支出怀中。那小孩爬上驴车,坐在他身边。

俄然东边配房中有个粗暴的声音喝道:“谁在这里大喊小叫,打搅老子寻欢愉?”众盐枭纷繁呼喝:“贾老六在这里了!”“贾老六,快滚出来!”“他妈的,这狗贼好大胆量!”

那小孩子以右肩承着那人左肩,翻开房门,走到厅上。世人一见,都骇然失容,四散避开。那小孩的母亲叫道:“小宝,小宝,你去那边?”那小孩道:“我送这位朋友出门,就返来的。”那人笑道:“这位朋友!哈哈,我成了你的朋友啦!”小孩的母亲叫道:“不要去,你快躲起来。”那孩子笑了笑,迈着大步走出大厅。

那老者走上几步,向内张去,昏黄中见一名虬髯大汉坐在床上,头上包了白布,脸上并无刀疤,公然不是贾老六。那老者大声问道:“中间好技艺,叨教贵姓大名?”房内那人骂道:“你爷爷姓甚么叫甚么,老子天然姓甚么叫甚么。好小子,连你爷爷的姓名也健忘了。”

那人转出巷子,来到小街上,昂首看了看天上星斗,道:“我们向西走!”走出数丈,劈面赶来一辆驴车。那人喝道:“雇车!”赶车的停了下来,见二人浑身血污,脸有讶异疑忌之色。那人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约有四五两重,道:“银子先拿去!”那赶车的见银锭不小,当即泊车,放下踏板。

车夫心中惊骇,忙道:“是,是!”放下车帷,赶驴出城。那人闭目养神,呼吸短促,偶然咳嗽几声。

蓦地里大堂旁钻出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大声骂道:“你敢打我妈!你这死乌龟、烂王八,你出门便给天打雷劈,你手背手掌上顿时便生烂疔疮,烂穿你手,烂穿舌头,脓血吞下肚去,烂断你肚肠。”

那孩子奔进配房,一时瞧不清楚,俄然间兵刃订交,当的一声,迸出几星火花,只见床上坐着一人,满头缠着白布绷带,形状可怖。他只吓得“啊”的一声大呼。火星闪过,房中又黑,厅上灯烛之光从房门中辉映出去,垂垂看清,那头缠绷带之人手握单刀,挥动搏斗。四名盐枭头子已只剩下两名,两名瘦子都躺在地下,只手握双短剑的老者和一名魁伟男人仍在相斗。那孩子心想:“此人头上受了重伤,站都站不起来,打不过这些私盐估客的。老子得从速逃脱。但不知妈妈如何了?”

这些大汉短装结束,白布包头,青带缠腰,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钢刀或是铁尺铁棍。众盐商一见,便认出是贩私盐的盐枭。当时盐税甚重,倘若逃漏盐税,发卖私盐,赢利颇丰。扬州一带是江北淮盐的集散之地,普通逃亡之徒成群结队,逃税贩盐。这些盐枭极是凶悍,碰到大队官兵时一哄而散,逢上小队官兵,一言分歧,抽出兵刃,便与对垒。是以官府常常眼开眼闭,不加干预。众盐商晓得盐枭向来只发卖私盐,并不掳掠行商或做其他歹事,平时与百姓买卖盐斤,也都公允诚笃,并不仗势欺人,本日俄然这般强凶霸道的闯进鸣玉坊来,无不又错愕,又惊奇。

房里那人笑道:“你们要寻六合会的朋友计帐,跟我甚么相干?我安闲这里风骚欢愉,大师既然河水不犯井水,那便别来打搅老子兴头。不过我劝老兄一句,六合会的人,老兄是惹不起的,给人家骂了,也还是白饶,不如挟起尾巴,乖乖的去贩私盐、赚银子罢。”那老者怒道:“江湖之上,倒没见过你这等不讲理的人。”房里那人冷冷的道:“我讲不讲理,跟你有甚相干?莫非你想招郎进舍,要叫我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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