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范家把金家扯出去,来给金老太太送节礼的那些金家旁支的亲戚们,谁也没敢奉告金老太太。因此,西府里反而是最后晓得的。
仲春初三是文昌日,学子们都要在那天拜文昌公。客岁时柳玉儿就曾说过,待到文昌日的时候,让她的儿子苏苠跟着金子烽一起拜文昌,可直到仲春二的那天,也没见苏苠过来。
梨香砌了香茗,温馨地站在一旁,屋内一片安好。
金敏在内里也听到风言风语,先是金媛落水,不但落个抢嫡妹夫君的名声,还被建安伯府热诚,已是及笄的大师闺秀,却连上门提亲的也没有;然后便是金嫦和表兄私奔,又住进添香胡同,接着又被临江侯府退亲,远远嫁了个小户人家;现在金家女眷又成了都城里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这一次,竟然是金家老太太!
他回到府里,乃至没去春晖堂给金老太太存候,直接回了墨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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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金敏,也要对菊影高看一眼,他萧瑟菊影,就是违了母亲情意。且,菊影虽不如梨香仙颜,可也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老夫少妾,自有一番旖旎。如许一来,去看宋秀珠的事也就临时放下了。
“是大丧事呢,望都的许家请了媒人,正式来给五蜜斯提亲了。”
见他俄然返来,梨香又惊又喜,自从宋秀珠出事以后,梨香的身份就很难堪。她本来就很少和人打仗,现在更是半步不出墨留居,整日都在屋里做针钱。
柳玉儿虽是遗孀,但当年范老爷留下的财产也不过几间铺子和千亩水田,十年前便已分年,现在柳玉儿的家业。全都是她的功绩。可现在又被范家大爷二爷分走大半。
仲春二龙昂首的这一天,依着江苏风俗要吃撑腰糕。金家在都城的亲戚都给金老太太送来了各府用糯米经心制做的年糕,唯独和西府走得比来的苏府没有来。
金敏原是想过年以后就找个机遇到香河看望宋秀珠的,可还没出正月,金老太太就把菊影抬了。菊影虽是丫环出身,但她不但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并且自从宋秀珠失势以后,这西府里的大小事件实际就是由她和金禄媳妇在管着。
他暗怪母亲胡涂,又想起自从母亲来都城后,他这个西府就是翻天覆地,不但四弟一家在这里出事,就连宋秀珠好端端地也疯了。
过了元宵节,二太太便带着金子烨和金珊瑚回任上了,和她猜想的一样,表姑太太柳玉儿公然出事了。
不,宋氏怎会疯,那满是府里下人们胡说的,他从没有亲目睹过。想来就是被气极了,情感失控罢了。
幸亏范家的大爷和二爷只为求财。逼着柳玉儿把名下的财产地步一分为三。大爷二爷占去七成,柳玉儿母子只落得此中三成。范家大爷又以主母失贞为由,将这母子二人轰出范家宅子。这才做罢。
璇玑在婆家一向帮着婆婆打理碎务。这几日来送春礼的女眷们,无不猎奇和她探听这件事,有些长舌妇乃至还问她有没有去过柳玉儿那边听戏。
柳玉儿既是官眷,又是寡居,这件事如果真的闹到衙门,她不但要吃官司,就连她的儿子范苠也前程尽毁。
青杏笑着道:“三老爷不消担忧,老太太白天是晕倒过,闻了鼻烟儿就缓过来了,这会儿有丧事,甚么病都好了。”
金敏唉声感喟,半靠在罗汉椅上,眉头深锁。
传闻抓人的时候,那柳玉儿正和梨园子的两名台柱同在一室。
“丧事?”金敏心想,这会子金家还能有甚么功德?
就在旬日前,范老爷前妻生的宗子和次子,带着二三十人冲进范家在都城的府第,将还在府里的梨园子一起捆了。要送交衙门,罪名就是淫|乱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