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一会儿宋太太就要来给老太太存候了，我们别撞上，快走吧。”赵姨娘来春晖堂存候，自是不能如宋秀珠那般带上三四个丫环，她明天只带了这个叫春雨的。
春雨点头应了，扶着赵姨娘快步分开，回长菽轩去了。
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青杏说的这几句话，三人便收住脚步，过了好一会儿，才走了过来......
青杏瞪她一眼，却又做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点儿，是不是三蜜斯煮的，管她呢，只消把宋太太的话原封不动说给金禄嫂子便是，反正她也是初来乍到，甚么都不晓得。”
说完，她便扶了杏雨的手往前走去。虽有灯光自石灯中透出来，但金五蜜斯年纪尚幼，走在暮色下的甬道上不免会深一脚浅一脚的，幸亏常常都有丫环扶住她。
“你去探听一下，明天谁去过五蜜斯那边，如能晓得都说些甚么，是最好的。”
宋秀珠一条腿搁在脚凳上，小丫头荷香半跪着用玉锤给她锤腿，张婆子则站在宋秀珠身边，两人正轻声说着话。
五蜜斯说明天有人才和她提及绿袖，以是她方才碰到赵姨娘，便问起这个丫环。
闻言，小巧点点头，她推开窗子跳出去，如同一只灵猫消逝在夜色当中。
暮色渐浓，花石子铺就的甬道两侧，仆妇正在一一点亮石灯，灯光闪动，佳木碧绿的小径更显天井深深。
这事哪有这般刚巧，五蜜斯固然年纪还小，但她上回在东府大太太和自家老爷面前不动声色就摆了宋氏和金媛一道，这金家的后代，哪个不是七窍小巧心，也就是阿谁自发得是的媛姐儿最是笨伯。
她先前来过碧桐院，做贼的早已养成无时无刻都在踩点的风俗，碧桐院内她眼睛所到之处全数了然于胸，这会儿轻手重脚跳进院子，绕开点着石灯和琉璃灯的处所，七转八转，便来到宋秀珠住的东厢。
方才来时，李姨娘和尤姨娘刚刚才走，春晖堂的丫环青杏说宋秀珠还没有过来，估摸着再不走真要和她撞上了。
对，必然是如许。
小巧却似偶然中问起，神采淡淡的，随口道：“我说呢，昨日听人提及时，我才记起赵姨娘身边仿佛是有这么一小我，本来是个手脚不洁净的，那就难怪了。”
宋秀珠如许说，她们心领神会，一副婢子晓得如何做的模样，宋秀珠这才带着两个后代对劲拜别。
小跨院里，小巧已经换上了夜行衣，长长的秀发藏在玄色帽巾上面，脸上也是黑巾遮面，只暴露一双剪水双瞳在内里。
她们走后好一会儿，宋秀珠才带着金贤和金妤过来给金老太太存候，她耳目通达，早已晓得金老太太谁也不见，已经歇下了，她来得晚，是因为她带来了金媛亲手给老太太煮的杏仁露。
见她走远了，绿苹便对青杏说：“三蜜斯十指不沾阳春水，她会煮这个，我才不信呢。”
赵姨娘圆润的脸颊在灯光下略显惨白，暮色中看不清眼波潋滟，但唇边却始终似含着一抹笑意：“......五蜜斯问起的但是绿袖啊，妾身管束无方，让那丫头偷拿了头面，已让她老子娘领出去了。”
一个时候后，杏雨撩了黄鹂鸣柳的门帘出去：“蜜斯，喜儿探听来了，三老爷本日和同僚用了晚膳才返来，也没去碧桐院，就在墨留斋安息了。”
碧桐院离望荷园并不远，隔着竹巷和两间小小的凉亭，院外院内种了十几株高大的梧桐，已有些年初，白日里绿树如盖，树影婆娑，碧桐二字便是是以得来。
赵姨娘又看一眼小巧的背影，她和两个丫环已经消逝在甬道转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