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笑笑,慢条斯理:“她想等呢,那就尽管等着。她是妾,我是嫡,我让她等着,理所该当;她若不想等了,那就走吧,我倒要看看,她本日想不想走。”
她一把扯过还在发楞的喜儿,指着那几片碎瓷问道:“你离我比来,你必然看到了,你快说,有没有看到一个小人儿,有没有啊?”
杏雨道:“未中了。”
喜儿没见过甚么世面,在府里时也只是烧火间里打杂的,看到宋秀珠时本来就是提心吊胆,这会子被红芍白芍这么一骂,顿时不知所措,拿着那张小马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宋秀珠的神采刹时变了,就像是这个小纸人一样,惨惨白白。
宋秀珠强忍着,没让本身骂出来。这里不是西府,这是金家的公产,随便拎个下人出来,就是家生子,乃至还能和老太太搭上干系。
她的手像筛糠一样在颤抖,啪的一声,青瓷碗掉到青石板上,碗碎成几片,但阿谁纸人儿却紧紧地粗在碗底,嘲笑地看着她。
真没想到,宋太太竟然真来了。
已是晌午,王二家的打发两个小丫头把午膳送来,给冯氏的是一大碗洒了葱花的香菇猪肉馄饨,四碟小菜,油焖细笋、蒜茸黄花、蚂蚁上树和凉拌蕨菜,冯氏吃得很少,也很平淡,这几样都是她一贯爱吃的。
小巧不紧不慢绣完那只花瓶,又道:“端碗绿豆汤给她,就说我惦记取,早早给她煮出来的。”
宋秀珠又揉揉眼睛,还是甚么都没有。
小巧初来癸水,不免气血不敷,正如李冠文所说,这并非大事。
桑皮纸丰富,韧性也大,即便浸了水也没有腐臭,而是紧紧糊在碗底,在青瓷碗的映托下,泛着幽幽的水光。
“蜜斯,如许不当吧......”
喜儿强忍着眼泪,白着小脸,摇点头,甚么都没说,回身出来,过了一会儿便端出一碗冰镇百合绿豆汤:“这是咱家五蜜斯上午就叮咛的,让婢子们特地给宋太太您煮的。”
碎瓷片上甚么都没有,只要淡淡的水渍,那是绿豆汤沾在碗壁上干枯后留下的印子。
小巧的眼睛仍然看动手里的针线,嘴角却浮起一弯似笑非笑的笑容。
三伏天,恰是最热的时候,这碗绿豆汤看着就让人眼馋。宋秀珠从喜儿手里的描金托盘里端起绿豆汤,几口便喝完,她正想把空碗放归去,却鲜明发明,就在青瓷碗底,躺着一个用纸剪成的小人儿。
杏雨开口,小巧却连眼角子也没瞥,淡淡说道:“就说我正昼寝,让她多等一会儿,对了,把阿根嫂的小马扎给她拿出去坐着,免得她站着辛苦。”
小巧没有抬眼,飞针走线,绣着一只装卷轴的花瓶,嘴里却嘟哝着:“......也该来了。”
小巧哄着母亲把馄饨吃了,又吃了几口凉菜,这才回了本身的配房,把同时给本身送来的米饭和炒菜吃了。她正在长身材,常日里活动量很大,饭量也很大,琳琅常常笑她,给她一头牛怕是也能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