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员外一拍大腿:“小子你懂行,还晓得尊老,是个好孩子,你等着。”
“金宝钱庄的银票,货真价实。”
说着,白员外就从那只破粪筐里翻滚起来,不一会儿,几张银票就摆在小巧面前。
“我传闻有些达官权贵最喜好用没沾土的古物,如这类带着皇家标记的那更是抢手货,怕是还没有放进你这大瓮里,就能脱手了吧。”
白员外用眼角瞟了一眼,目色安静,口气淡然:“只要一只?”
小巧晓得他对玉盏势在必得,便诚恳不客气把代价抬到十成:“总计一千八百两,先付八百两。”
白员外噗哧一声笑出来,骂道:“哪来的兔崽子,小算盘打得倒是精怪,看在爷爷我明天欢畅的份上,就再给你加上一百两买糖吃。”
小巧猛一昂首,就见一个穿戴绛红色衣裳的人扒开树叶正在看着她,阳光透过枝叶照在他的头上,金光闪闪,亮得人睁不开眼,而那人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带了丝奸刁,又带了丝对劲,仿佛在说:嗨,我追上你了。
在大武朝,员外当然不是六部里从五品的员外郎,而是银子捐来的闲职,非正式的官员体例,虽是费钱就能买来的,却也不是黄口孺子能当的。
小巧笑笑,从怀里取出只绸布小包,翻开后暴露内里的一只玉盏。
小巧浅笑:“当然不是一只,你报个价,如果合适他日我把另一只给你送过来。”
本来如此!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她的人已经出了院子,跑下了那道山坡。
小巧暗自嘀咕,多亏本身留了心眼,看到白员外是个小孩,内心没有藐视他。不管这是真小孩还是假小孩,此人决不是善茬子。
小巧虽不知大武朝的行情,可也猜出像白员外这类有经历的收赃人是不会一下子便暴露底牌的。换作是她也不会,但是第一次打交道,面对像玉盏如许的好货,她也不会把代价压得太低,以免放走大鱼,初度报价她会只报七成,终究成交则是九成。
他面色如常,还是一副带搭不睬的神情:“行啦,那你开个价。”
方才走到院子里,就听白员外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小子,师承那边?”
说完,她收了银票,回身就走。
回到村头的那块大石前面,小巧从草丛里找到她的衣裳和鞋子,缓慢换上,又用帕子在溪流里沾了水擦洁净脸面,这才蹦蹦跳跳分开了白家村。
总计一千二百两!
白员外没想到面前的黑小子竟然已经猜到那三只大瓮里别有乾坤,他这几只瓮放在这里没有十年也有八载,没人会想到他把那些代价连城的宝贝就是顺手放在农家屋里到处可见的大瓮里,可这个黑小子头回登门,就给他点破了。
小巧公开里对白员外的父母竖起大拇指,真有咀嚼,真的。
她的话方才说完,白员外就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两。把别的那只拿过来凑成一对,再给你七百两。”
“就这两日,我得了空就给你拿过来。”
小巧沉着声音轻笑,听起来像个变声期的少年:“啧啧,好大的口气。你觉得我家长辈打发我来,定是出了状况急需银子,又不好透露身份让道儿上的朋友晓得。是以你就想先把我唬住,再乘机压价,趁火打劫,归正我也是个小孩子,你只需假装不晓得我背后有人就成了,既不会有损你金牌收赃人的名声,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好东西从面前遗漏。我没有说错吧。”
走过石牌坊,又走了一里来地,前面是个岔道口。小巧正筹办走上来时的那条路,俄然,她感到树顶上有纤细的声音传来,不是风吹树叶,而是绸缎衣裳的窸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