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案上摆置着苏锦萝方才没吃几口的梗米粥。碧盈盈的冒着热气,氤氲间,苏锦萝看到鹦哥儿歪着鸟脑袋,偷偷的往下探。
陆迢晔垂眸,斜睨了一眼面前的小妇人,声音清雅道:“王妃不喜本王早些返来?”
男人刚返来,指尖冰冷,苏锦萝下认识颤抖一下。陆迢晔顿神,收回击,不着陈迹搓了半刻,然后才又重新评脉。
重视到苏清瑜的视野,李飞瑶瞪他一眼,也拿了一块山查糕吃。
除夕大日, 溯雪横飞。龙威大将军沈玉泽率亲兵入皇城。
冷风呼嚎, 彻骨的寒。苏锦萝扒开马车帘子往外瞧上一眼。正火线,阿谁身骑烈马的男人吼怒而过,身形矗立健硕,却模糊可见初时少年的纤瘦明艳。
“哎哎,你快些放开它。”苏锦萝急把鹦哥儿从陆迢晔手里救下来,然后放到鸟笼子里头去。
马车厢内,茶案翻倒,热茶倾淌一地。有滚圆的糕点被压成了烂泥。
他们虽在空巷内,但前头围聚了很多人,将马车出去的路给挡住了。身后的炮仗声越响,马便更加烦躁不安。
“那封信,被我烧了。”男人垂着眉眼,声音沉稳,正气开阔。
李飞瑶抽开本身被苏清瑜握在掌内心的手,给苏锦萝递过一个铜制手炉,笑道:“我们刚从李宅出来,要回理国公府,远瞧见明远在挑马,多嘴问了一句,才晓得你的马受了惊。想着反应同路,还不如一道坐了,省的多事。”
苏锦萝蔫蔫的撑着小脑袋靠在茶案上,蹙着细眉。
“我不是说让你等我的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嫁人?你是怕我死在疆场上吗?”
“王妃?”沈玉泽赤着双眸,看向苏锦萝,一口白牙咬的“嘎吱”作响。
苏锦萝抬头,看到不知何时进了大屋的陆迢晔。男人身上穿戴蟒袍,披玄色大氅,重新顶至肩身,尽是湿冷潮雪,就连那拎着鹦哥儿的手上都覆了一层薄薄水渍。
苏锦萝手中行动一顿,她偏头,看向坐在茶案另一边的陆迢晔。
要了一间茶社内的雅间,苏锦萝坐在槅扇前,正对着不远处挂满白绫的文国公府。
“萝萝,传闻你的马吃惊不小,身子可还好?”苏清瑜从食盒内端出一盘子山查糕来,置在茶案上。
恰是除夕大日,全部皇城内皆是一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之相,只要文国公府还是挂着白绫,因为方淼的丧期还没有过。
马匹奔脱而逃,马车厢重重落下,围观世人错愕四散。
她没有披大氅,身上一件藕荷色袄裙,略宽松,勒着胸,盘腿坐在马车厢内,小脸微白,红唇白肤。纤细白嫩小手搭在雪雁臂弯上,垂着眉眼,双眸水雾凝泪,细散青丝被溯风卷起,纤细身形因为冷,稍稍伸直起来,小小一团,看上去楚楚不幸的紧。
苏锦萝一愣,对男人的无耻程度又有了新的熟谙。
宽广街道之上, 彩灯连户,晨鸡初鸣。众百姓举头围观,远远瞧见一面庞素净的男人身披红色氅衣,腰系长鞭, 手持银头□□而来。
“王妃曾说过,如果我负了王妃,王妃势要本王死。王妃也记着,若王妃负了本王,本王虽舍不得王妃死,但生不如死的手腕,本王可多的是。”男人的指尖掐在苏锦萝细嫩的脖颈上,那边压着脉搏,跳跳的动,是人体最脆弱的处所。
“如何样了?”苏锦萝睁着一双大眼睛,担忧道:“本日确是被惊到了。”
雪雁皱眉,道:“大胆,不得对王妃无礼。”
明远握着缰绳,用力的节制住马匹,可不远处那俄然又被扑灭的炮仗直将马吓得四蹄乱蹬,马车厢晃的更加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