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向二夫人的儿媳曹氏:“那就让凤仙帮你吧。”
那被泼了一身茶的妇人恰是贺家大太太杜氏,杜氏模样固然很狼狈,背脊倒是直挺挺的,面上也很淡然:“回太夫人的话,本月的账目孙媳还将来得及查对,不过以往的账目都没有出错误,还请太夫人明察。”
不想贺勉闻言倒是惊悚地看向贺林晚,指着她道:“你,你,你,你叫我啥?”
老太太当即转移了锋芒:“补上钱就完了吗!你……”
这时候一个本来站在贺林晚中间的十一二岁的少年俄然站了出来,吼怒道:“谁贪污公中财帛了!就那么点银子谁奇怪呢!我外祖家又不是那起子眼皮子浅的败落户,我娘出嫁的时候十里红妆,还缺你买鸡蛋的钱?”
老太太冷哼一声,斜睨着大太太道:“甚么一时忽视!我看她是跟她那上不得台面的婆婆普通蛇鼠一窝,贪污公中的财帛,之前只是没有事发罢了。”
太夫人用眼角扫了贺林晚一眼,然后板着脸敲打卫氏道:“这是你教诲无方!”
太夫人本来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想着大太太老诚恳实的把账册都交出来了便还是决定不究查了,但是不奖惩倒是不可的,因而太夫人冷声道:“你有工夫教倒是好的,不过不给点经验让他长长记性必定不可!就禁足一个月吧。”
贺林晚晓得大太太支开他们是有事情想要与卫氏说,便牵着不断挣扎的小虎子跟着魏勉走了。
魏勉也没有带贺林晚走远,只是瞋目挥退了跟着贺林晚的丫环。
管家的事情处理完了,太夫人又将视野移向了方才胆敢出言不逊的少年。
余氏听完二夫人的话以后眼睛很亮,却用心矜持隧道:“我倒不像三嫂那么忙,几个孩子都健安康康的半点不消我烦心,如若二伯母不嫌弃的话,我就来帮把手吧。”
一个看上去与贺林晚现在的年纪差未几的标致小女人因站的位置略微靠外,以是没有被屏风粉饰住视野,现在正偏着头一脸天真天真地看着她。
“大嫂,你这身还是从速先归去换了吧,免得着凉了。”卫氏叹道。
一个三十来岁面庞端方的妇人正低着头站在屋子中心,她的前襟和裙摆已经湿了一片,上面还挂满了泡开了的茶叶渣,在她脚下躺着一只已经碎得四分五裂的粉彩茶盏。
贺林晚是贺家的主子当中最后一个到福荣院的,她走进院门的时候就发明全部院落里温馨得很,除了几个候在正房檐廊下的丫环婆子,天井里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
大太太重视到太夫人脸上不好,抢先道:“勉哥儿他言行无状是孙媳教诲无方,总归今后孙媳是完整闲下来了,会多花些工夫来教养他的,祖母存候心。”
大太太看了那妇人一眼,又垂下了眸子。
老太太终究不说话了,她打量了大太太几眼,然后挣开二夫人的手,又回到罗汉床上坐下了:“此话当真?”
贺林晚昂首便看到了说话的是坐在上首罗汉床上的老妇人,这老妇人约莫六七十的年纪,穿了一身正装,头上还戴了个沉甸甸的金丝八宝冠。一身珠翠的打扮衬得她尽是褶子的脸上更加暗沉。
老太太从罗汉床上爬起来,当下就要穿鞋下来:“你个杀千刀的兔崽子,短折鬼,你看我不……”
那少年面色有些白,不过还是对峙站在原地没有动。
还不等贺林晚说甚么,牵着小虎子站在边上的卫氏就赶紧道:“太夫人请息怒,阿晚她大病初愈,身子还虚着,走上几步就有些喘,并不是用心站在外头的。”说着又对贺林晚道,“快向太夫人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