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是舍不得这个干儿子,还是舍不得顾家华侈不尽的金银财宝呀?”太子笑吟吟地调侃了一句,正色道,“程大人能够放心,只要这位顾少主能够为我们所用,供出三弟才是幕后真凶。待本宫一朝登上皇位,不管是他还是全部顾家,本宫都会好生善待。但如果他硬要以卵击石,想要玉石俱焚,那到时候,可就别怪本宫翻脸无情了。”
“太子殿下放心,寒清是个聪明人,晓得该如何决定。”
太子将茶盏放回书案上,在铺着漳绒的扶椅上坐了下来。
沁芳园的暖阁内灯火晖明,太子立在窗前,望着外头沾满夜露的天井一角,浅浅地抿了一口手中的热茶。芳丛败叶枯枝,荷塘冷月残霜,跟着一阵风吹草动,婆娑的树影裹挟着一卷北风劈面而来,让他皱起眉头,抬手关上了窗子。
程衍嘴角显出一丝得意的笑意,不紧不慢道:“朝堂之上谁都晓得,多年来,屠灵司一向仗着背后有陛下撑腰,次次抢走大理寺的功绩,与屠灵司公开里一贯反面。由萧复出面要人,再合适不过。”
“那程大人此去,难道一无所获?”太子身子向前倾了倾,神采略显严峻,“他们抓了人,却迟迟不肯科罪,仿佛成心疲塌此事,这如何看,也不像是屠灵司的风格。本宫这内心啊,老感觉不结壮。”
“老臣想,他做出挑选的那一日,就是燕王府大难临头之时。
“程大人这番话确切有理,但是岑风又岂会等闲放人?”太子目色凝重地撇了撇嘴,“何况程大人别忘了,撤除岑风,三弟才是最大的阻力。”
“看来素锦的话,倒是给了太子殿下不小的启迪。”程衍抬起下巴,目光微凝,眉宇间漫上一股光阴厚重的沧桑,“我毕竟是看着寒清这个孩子长大的,现在又把女儿嫁给了他,不到万不得已,老臣也不想舍弃掉这枚棋子。”
“若说收成,确切甚微。”程衍挺直腰板,目光幽深,“屠灵司查案向来隐蔽,老臣又不能堂而皇之地刺探。但是从岑风的字里行间能够听出,他对此事还尚存疑虑。我们虽让顾晨和方何年做了替死鬼,但嫁祸顾寒清之事,始终做得太太草率。”
而这些似是而非的表象,也恰是岑风想要流露给程衍的风声。
确切,顾家财力薄弱,于情于理,都没需求冒险去劫官银。程衍深知岑风夺目睿智,忠于职守,绝非是个草率结案的胡涂官。光凭一封俄然呈现的血书,很难让他通盘信赖。
“殿下稍安勿躁,事情还没有我们设想的那么糟糕。顾晨和方何年一死,这件事的线索就算断了,他们就是想查,也无从查起。”程衍缓缓从椅子上站起家来,眸色渐深,“老臣担忧的是时候拖得越久,会生出越多变数,为制止夜长梦多,看来只要请大理寺寺卿萧复出面,向陛下发起要人了。”
他说到此处停顿半晌,仿佛成心留给太子思虑的空间,见他如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才持续道:“屠灵司握着这件案子太久,却并无停顿,也是时候该让权了。只要寒清进了大理寺,我与萧复另有些老友情,到时候,不管我们想做甚么,也不消像现在如许瞻前顾后,碍手碍脚。”
“屠灵司放不放人实在无关紧急,只要在陛上面前提起此事,这一来二去定会起到催促感化。不管岑风葫芦卖的甚么药,他就是想迟延时候,恐怕也是故意有力了。程衍眼波流转,冷冷一笑,“只要寒清被落罪,必定会上交大理寺,最后,主动权还是会归于我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