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仿佛是夫人来了。”
“是吗？这确切很像她的风格。”
程素锦望着顾寒清冷酷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红着眼眶道：“从我嫁到顾家到现在，你向来没拿正眼看过我。你一走就是一整年，留我一小我在这空荡荡的家里备受萧瑟，我写了那么多封信给你，每一封都石沉大海。现在你返来了，却连见我一面都不肯，我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你就连不幸我一下都不肯意吗？”
空阶蛰鸣，虚竹滴沥，又是一年春华秋实。
见顾寒清没有答话，南风又持续道：“但是少主，单凭燕王殿下的人脉，想必很快便知您已经回到都城，这招缓兵之计，只怕对付不了多久。”
顾寒清抬了抬手打发了南风等人，程素锦已经满腹委曲地走到他面前，脱口而出道：“你返来这么多天，为甚么要让那些主子瞒着我不让我见你？”
南风下认识地看了顾寒清一眼，面露难堪之色。
这一刻，程素锦只觉被人当头浇下一盆冰冷的雪水，寒意深切骨髓，透辟心扉，冻得她体无完肤。
南风缓缓道：“这几天城里都在传，说是前日燕王妃去程府归宁的时候，运了好些山鸡野猪当作回礼，弄得程府鸡飞狗跳的，把程大人的夫人都给吓病了。”
“少主，您回都城也有些日子了，为何还是闭门谢客？这燕王殿下都派人来问了好几次了。”
“部属天然遵循少主嘱托，说您在外办事，尚未返来，其他只字未提。”
“我晓得你一时半刻忘不了程金枝，我也承认当初是我做错了。”程素锦近乎是带着要求的语气。“我们的人生还那么长，我会尽我所能让你渐渐接管我。你能不能给我，也给本身一次机遇？”
顾寒清一怔，听着“燕王妃”三字，只觉心口俄然被针扎了一下，刺痛难耐。但当着部属的面，还是强作平静道：“金枝她…如何了？”
他现在满脑筋都在反复同一句话。
最后是他先不辞而别，现在的本身又有甚么资格去扰人清梦？
“是关于燕王妃的。”
特别是得知程金枝嫁入王府以后，他便更加难以放心。他没有劈面难堪程家让张氏尴尬，没有一纸休书休了程素锦，还让她住在顾府供她吃穿已是仁至义尽。不管程素锦如何献尽殷情，如何放低姿势，在他看来，都带着一种脸孔可爱的虚假和造作，叫人讨厌。
“听来倒像是件趣事，但说无妨。”
“少主放心，都呈上去了。只是这礼部尚书魏延是太子的人，他晓得您与燕王殿下干系匪浅，会不会……”
天井里的白海棠早已落地生根，荼白的花瓣被碾碎进软卧的土里，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颤栗在风中，待来年暮春卷土重来，连绵满径芳香。
“少主，小的已经极力禁止，可夫人还是对峙要来…..”
“大要上风平浪静，无甚端倪。但是有件事闹的全城皆知，一向为街头巷尾津津乐道，不知部属当讲不当讲。”
顾寒清微微蹙眉道：“我夙来不参与皇子之间的党争，这一年来与殿下更是全无友情。不管他是否有难堪之心，都先给他尝点长处，拿人财帛与人消灾，他做了那么多年官，不会连这个事理也不明白。”
南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扯回了顾寒清绵长的思路。他抬眼望去，只见程素锦正全然不顾两个小厮的禁止，正气势汹汹地劈面走来。
自从那天惊悉高珩结婚的工具是程金枝，这件事就成了贰心中最难以剔除的一根刺。他曾经无数次试想过安然地站在二人面前，可到头来，却连迈出这扇大门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