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君逆而无道！”昭黍几欲痛斥，可弑君者不是鶡冠子，他又只好忍了。
“不立，我以头抢柱耳。”昭黍胡子一吹，言辞斩钉截铁。
本来马置双蹬，再钉铁掌、垫高鞍，马队可独作一军，直捣敌后……
楚王熊元没有宿于秋华宫，也没有回春阳宫，而是回到了内宫正寝。雷声阵阵，电闪光飞，殿外大风吼怒，偌大雨点打在窗牖之上，沙沙作响，然后这些未能惊扰熊元分毫。
如果昭黍对赵国的不屑让鶡冠子有些面红耳赤，那他现在的指责则让鶡冠子内心翻江倒海。兵者，诡道也，无诡诈则无策画，无策画则战必败、国必亡。昭黍这些公族犹抱几百年前的呆板教条而不欲变，亡楚之祸也。
鶡冠子只是感慨，岂料一提受秦国之辱而客死他乡的楚怀王，昭黍就暴跳如雷，他冲到鶡冠子面前大喝道：“先怀王信诺而死，秦无信义而行诡诈。今你为王子傅，却称诡诈为善，如许如何为傅？！道分歧不相为谋，请走吧。”
鶡冠子听闻子莫想留，脚下走了两步还是愣住了，可他没有转头，只道：“大争之世，无所不消其极焉。君等犹抱古之仁义，我思怀王矣。”
楚灵王虽死于不义，主因还是其弟子比、子皙、弃疾趁其出征霸占郢都、杀死太子。世人当时拥子比为王，以子皙为令尹。弃疾狡猾，谎称灵王已率军回都，语诱子比、子皙他杀。到此，共王四子死尽，五子弃疾即位称王，是为楚平王。
何为卿？卿族之卿、方向之向（鄉）、飨礼之飨，金文皆为一字，其字为两人相向就食之形。简白的说，卿就是陪大王用饭的伴食。可恰是这几个陪大王用饭的办事员，竟然把晋国一分为3、据为己有了。
……
“先武王时蛮夷未去，故有弑君事。成王、灵王弑君而立，成果如何？”子莫打断道。
几杯美酒下肚，子莫气也消了，耳闻昭黍的主张他只是笑。“若立，大善也；不立，若之何？”
“且慢，老叟留步。”瞥见鶡冠子真要走，子莫坐不住了。鶡冠子已为熊荆之师，要夺储为王，大师需求善谋而远虑，怎可如此意气用事。
“这都是往昔之事，今之楚国乃礼教之邦，弑君者必有后报。”子莫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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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血是心疾将死之人常症，熊元并不在乎，只是他的咳嗽如何也止不住，当长姜趋步出去用力拍打他的背时，他才感受好受些。
“告别！”鶡冠子也不揖礼，直接穿室出堂，没于内里的漫漫夜色。
“灵王、平王皆共王之子。五子争位，方有弑君。今有两子争储，怎会没有不义事？”鶡冠子道。
鶡冠子的愧色一闪即逝，他固然对昭黍等人的陈腐故意机筹办，可没想到他们对品级血缘看得如此之重、对权力斗争想得如此天真。他跪立起家，揖道：“既如此，老夫告别。”
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这是冲动、没法按捺住镇静冲动。几个小时前熊荆那些话不竭在他耳边反响，两千多年后的真知灼见让他管窥到了当代天下和当代科技：
身为公族，昭黍、子莫当然晓得楚国弑君旧事，可他们的认知与鶡冠子完整相否。昭黍胡子一吹，傲然道：“昔先平王薨落，大子壬不满十岁，令尹子常提及大子之兄公子申，说他长而好善，建善则治，筹办欲其为王。公子申怒曰必杀令尹！子常惊骇，就立了先昭王。
“先平王又如何？”鶡冠子笑，凡人不知楚国故事，可他怎会不知。
子莫相问，昭黍也瞪着他，一副难以置信的神采。鶡冠子见两人如此心中一叹，将胸中之气全数呼出火线淡然道：“弑君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