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璧有些谨慎地提了一句，“孟大这两天在忙着去乡间查地步，欲要统计本年需求假贷的耕户。”
张璧这边日夜兼程地往宣庆赶，小七则与他相反，偷偷摸摸地回了都城。
可照小七话同沈浒的信来看，清楚此中有诈。
张璧只好点头。
小七固然性子跳脱，在田储面前倒是一惯诚恳得如同一只鹌鹑，他只晓得沈公子让他返来送信，至于在凤翔的差事，他是半点不知的，只能拿些平常事件来讲了，“关中男人公然与别处罚歧，十人当中，怕有过半都喜好耍枪弄棒，旁的处统统钱人才习武，他那处倒好，乡间男人拿起锄头都敢跟贼匪呛声。”
田储道：“你去了这些日子，可见到胡匪了？”
到了东华门，他找了异域的估客，还价还价，买了两匹好马，乘着入夜，就这般出了城。
赵老夫人如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马匹也要收吗？”
又不住悄悄叫苦，这轮差事办得是真的一言难尽，这冒死往都城赶，觉得返来就能歇息歇息，谁知才歇了一天，又要冒死再往回跑。
马行算得上是护国公府最首要的支出来源，也是赵老夫人亲身办理出来的聚宝盆，她不成能不晓得现现在是最首要的对账收账环节，如果出了错，那乱子可就大了。同时，一旦自家铺子里存的药材太多，让同业盯上，借着这敏感的机会捅给市易司，就不是吐点血就能翻畴昔的事情。
赵老夫人接着道：“你就说，太后欲要替魏国公主招他为驸马，请他尽早拿个主张。”
张璧此时已经发觉有些不对。
小七讪讪地笑：“倒是没见过，沈公子问了，本地人都说那胡匪不是经常出来的，甚么时候出来也不定命，倒是个个都技艺健旺，虽骑的是矮马，却也俱是河西养的，他们抢了东西就跑，不到万不得已，普通不伤人。”
张璧吓了一跳，赶紧问道：“可另有其他话要带？”
半路碰到承恩公府的保护同他打号召，“小七比来去那里了？如何好似好久没见着你了？”
“不但肩高四尺二的战马要收，连运粮饷的骡马也要收，想来就是不打交趾，也要有大动静了。”
赵老夫人摇了点头，“你下去清算清算就走吧，今晚解缆，路上走官道，不要住驿站，也不要露了我们家的姓号。”
张璧恭敬地回道：“才过了季度，日前在结马市的帐，起码也要再有个三五天赋对得清，另有信说因折将军正在丁忧，南边交趾蠢蠢欲动，已经摸索着打了好几个兵寨，治厉瘴的药材都翻了好几番，朝廷现在在收，我正筹算回了老夫人，将铺子里的存货卖掉大半给其别人，防着到时候太打眼。”
除了老护国公用命换来的享田，护国公府天然还分外有着很多地步。享田的收成是管不着的，只能每年朝廷说多少，自家就领多少，可本身买的地步，就要租出去给佃客种。
“之前在都城总传闻凤翔府中乱，又多陆匪，又多胡匪，还多反民，现在去看了倒不感觉反民多，民风固然彪悍，却个个热情得很，只对那贼子凶暴。”
张璧一愣。
赵老夫人想了想，道：“你待会归去，就先把手头的事情交给孟大。”
小七应喏，谨慎地退出了屋子，一出门，就忍不住伸手抹了把汗。
这些年来，张谦三个月一哭穷，半年一哭匪，一年一哭鞑虏犯边，朝中固然不耐烦，但他哭三次，总会给上两次的钱饷，凤翔府的赋税也是五年收一年。
凤翔府中总管大小事件的是张谦，虽说有州府衙门在，但因凤翔地处边疆，常有敌患，惯来军情大过民情，张谦在凤翔，算得上是顶尖的奢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