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母亲要打小猿了,小猿要君父。”
保母上来抱久安,久安委曲,也不吵不闹了,看着母亲掉珠子。
久安暴露滴溜溜转动的大眼睛,见母亲黑了脸,慢吞吞地从帘后出来。
小瘦子从速咽下去,对母亲傻笑。
木兰夫人说不出话来,捂着女儿冷冰冰的手,来回搓动,“你父亲年纪大了,身材也不可,还常去册府转,不肯消停,你怀着身孕也不好好歇着,没日没夜地批阅奏疏……父女公然是父女,都是不要命的。”
渠奕病情有所好转,神情腐败,已能下地活动筋骨,元灵均表情不错,朝会后陪他畅游上林苑,途中内侍来禀,陈莒代表诸臣面圣。闻言,元灵均面色一瞬,模糊有起火的迹象。她将内侍提留到一旁,抬高声音道:“你去奉告众位大臣,若再来烦朕,几十大板是少不了的。”
第二日朝会,元灵均收回补葺宫室的诏令,随后以待产为由,命丞相陈莒和武安侯霍杞协理朝政。
他笑了笑,徐然答道:“古言道:君有诤臣,不会亡国,父有诤子,不会败家。陛下有忠义朴重的良臣帮手摆布,是国度大幸,陛下大幸,理应嘉奖,哪有惩罚之理。”
鲲娇抱她也不依,直往元灵均裙子底下钻。元灵均近年脾气不好,久安闹,她忍不住心烦意乱,将她推离一臂之远,让她站好了,“我说不准就不准。”
散会后,元灵均伶仃见兖王应星。母子室中密谈,元灵均把一道密旨赐赉应星,细心叮咛道:“接下来的两月母亲会闭门上阳宫,朝中大事由霍杞协理,此人若生异心,你持这道旨意将其正法,不必禀我。牢记,这道旨意只你一人晓得,不成叫旁人瞥见。”
元灵均被她气笑了,“元天珺,你是老天派来和我作对的吗?保母,把公主带出去。”
鲲娇劝道:“陛下身子重,本日也未用多少炊事,还是小婢抱着公主吧。”
这天夜里,木兰夫人从上阳宫来劝止。她与太上皇深居上阳宫,朝事鲜少耳闻,此次闹得有点大,作为女帝之母的她吃紧赶来相劝,“你君父也不同意补葺宫室,他说应对东海还需光阴,朝廷必须积累大量军资,后宫能罕用度便少,宫室上更是不必华侈,我们住上阳宫就很好。”
胖孩子仓猝晃着脑袋,不敢张嘴。她嘴里塞得两腮鼓起,一根鸡丝还露在嘴外。元灵均冷哼一声,揩去她嘴边的油迹,“都敢骗你阿母了,兔崽子,你看看,满脸油腻,脏死了。”
“不准再吃了。”
“我不。”久安像猴儿似的挂在身上,抱得更紧了,“一年到头母亲也抱不了几次,才一会儿母亲就嫌弃了。”
渠奕被她逗笑了,“小猿一来君父就没事了。”
木兰夫人还欲再说,恍然见她比来肥胖得短长,肉痛不已,再一眼,瞧见她手边还摞着奏疏,不由泪眼婆娑。
元灵均让她吵得心烦,又无计可施,“不准哭了啊。”
“是不是又偷吃了。”
天宝一一回禀,元灵均又道:“我要出门一趟,你务必照顾好公子。”
“应星明白了,母亲放心。”应星把帛书归入袖底,拱手告别。
说到这,她愣了神。胎儿踢了她的肚子。
元灵均沉默。
帘子下,元灵均问天宝:“汤药炊事公子可曾用了?”
木兰夫人自知劝不动她了,轻叹一声。
“大兄何时离京?”他问。
或许,是该歇息了。
母女俩到了屏山殿,久安见到能走路的父亲很高兴,坐在他怀里,拉着他手掌在上面画画,“君父那里疼,奉告小猿,小猿给你吹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