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心沉重,也亢奋,干脆弃了凤舆不消,决定走回寝殿。宫人远远地跟在身后,无声无息,没有人说话。
“瑶光寺宫监已经赶到前朝禀告,酉时三刻,寺中讣告至紫台。霍贵姬薨了。”
“阿娘!”同庆仰天倒了下去。
惊闻母亲病逝的凶信时,同庆正在寄住的霍贵妃宫中誊写第二十九卷经文。这是她每日功课,用心誊写佛经,积累功德,为母亲祈福,祈愿她病体病愈。
夜以继日赶回临安的侍女还没有喘气的机遇,身上的服饰、髻显得混乱,脸上一片死灰惨败,仿佛才经历了一场沉重的打击。刚一踏进殿中她便“扑通”跪下,头紧紧贴在地上,满身不住地颤抖。
她让阳翟走近些,命宫人都退出殿外,把门合上。
阳翟在她脚边跪下:“皇娘有事固然叮咛,阳翟都会想体例办到。”
“混账东西!”面色蓦地剧变,紧接着,一脚重重踹在了侍女头上。
“殿下,小婢不敢冒然回京,但瑶光寺急信不成不传。”侍女镇静地蒲伏在阳翟面前,泣不成声。
领命去的内侍已经带了瑶光寺的侍女赶过来。
脚下的法度变得轻巧,路过上林苑,她停下来抚玩豢养的飞禽,群鹤在暮色中翩然起舞,四周传来动听的丝竹,音色委宛悲戚,与佳节的氛围极不相称。
这时,一名内侍慌镇静张地趋步到跟前,小声禀道:“殿下,瑶光寺的人回宫了。”
晏食过后,天气暗了再暗,昏沉压抑的天气覆盖着整座临安城。
“……拿过来。我阿娘的遗笔,她留给我的遗笔,必然是写在内里了,到底谁在害她。”同庆落空明智,吼怒道,“快给我。”
“倘若徐家获得他,我们母女永无出头之日,樊姜获得他,临安将要大祸临头。元蓥!你如此良善怯懦,让母亲如何是好啊!”
侍女想了想,答:“公主回宫了。”
宫监一摸衣衿,绢帛暴露一角。他再也节制不了情感,跪在地上放声恸哭:“殿下请节哀。贵姬去得宁静,无涓滴苦痛。”
“你不肯心狠,莫非要像母亲一样,因为不敷狠心几次遭人欺辱。 已经是帝王之尊的你另有甚么值得害怕。”徐皇后猛地掐住她手腕,指甲狠狠地嵌入了细嫩的肌肤。
目睹元蓥无动于衷,徐皇后终究忍不住悲忿,伏在她膝头放声大哭。
仿佛瞻望到甚么不好的事情,阳翟羞怒地叱道:“大胆,未持吾之手令竟敢擅自回京。传她过来。”错开了胡寄往大殿急走。
“同庆晓得了?”
阳翟微蹙眉头,四周张望搜索。谁在那儿呢?
梗在心头的一口气是她忍耐多年的委曲和不平,这口气松了,是要了她的命。
第二天,部分诸侯在接到可返领国的旨意后6续分开了临安,连潍候也仓促上了路,留在国邸的大多是爵位极高的贵爵,沛王本该尽快离京就藩,但是足月待产迟迟不能解缆,惠琰又有天子临时交予的任务,至今还没有回宫缴旨,元娞只得遵循皇命暂居后闱。
“当嬷嬷觉之时,贵姬的亲信宫官早已逃脱。”侍女结巴着,“……许是晓得了。”
阳翟不知生了何事,半晌不敢担搁地赶到中宫,半个时候前徐皇后还无精打采,这时候已经盘好髻,服饰整齐地坐着。
泪水顺着眼角滴下来,元蓥颤抖着唇,大力点头:“不可。”
她左思右想了一会儿,实在不能平复心境。“阳翟还在陛下那儿议事?”她问身边的侍女。
只是彻夜实在不能静下心来誊写,心慌意乱,好几次都因失神导致笔尖落下的墨汁污了经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