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三餐不沾点肉腥,君父的毅力果然不是凡人所能及。
元灵均表情很好,大喇喇地走到用膳处,手伸到铜匜搓洗。
少女的鼾声轻起,渠奕扒开伏贴在她额头的乱,印上一吻。愿你好梦。
元灵均接捧在手心,凑到下巴,让散出的热气熏在脸上,朝渠奕眨眨眼。她是懒到能不消手就不消手的境地了。
她现下身竟然动不了,仿佛被摁住了。幸亏脖子还能抬起,因而她举高了脖颈,“呀”地叫出声。
窗外响起秋虫的鸣叫,大抵是二更天了。
可见想撑死的都是饿死鬼的念想。光说几句话能顶甚么感化啊,元灵均苦着脸:“你的手好凉,身上热乎吗?”两只手朝渠奕怀中摸去。
“冰糖和红果一同熬制的。食欲不振、面色黄的人也合用。”渠奕把最后一枚红果喂给元灵均,放下碗,“明日在膳前食用五枚,不准饱腹。”
“鲲娇,我腹胀。”
鲲娇端着食案从内里出去,古怪地看了主君一眼,走到中间的一张茶几腾开手,将汤勺伸进陶罐,再盛在碗中,一边解释:“殿下寻到一种食疗法,专门针对减缓胀腹,叫红果汤,主君今晚食下,放心睡一觉,明早就该舒解了。”
“君举必书。一朝君王一朝臣,一言一行无不透露在百姓的目光下,前朝有史官是以祸及九族的例子,帝王的权力好用,不过是趁一时杀人之快。秽迹彰于一朝,恶名披于千载,把弊端的言行举止载入史册对帝王而言不是甚么光彩的事。但我不会杀史官,他们能够放心大胆地载录我之言行,我做过的错事,桩桩件件都将传于后代,给元晋先人一个警示,制止犯一样的弊端。”
太上皇抚须一笑:“明玉休要率性而为。这是为父要让你牢服膺住的。”
元灵均瞪住老史官:“写的甚么,念来听听。”
渠奕衣冠楚楚地出去了。
是关于她和樊姜的恶梦。
“过量食品会导致腹中大量积食,腹胀难忍,这类环境既然有了前例,就不该呈现第二次。”渠奕语气颇是峻厉,手上行动却不断。
渠奕仰身出去,躲开狼爪,非常不包涵面:“明日五更,必须起榻梳洗,到内里跑两圈,我会看着你。”
她把手挪走,放在渠奕的腰肉上,暖和顺动手臂传遍满身。渠奕太严厉端庄,不能把逗弄般石的那套用在他身上,说甚么好。
“跑,必然跑。”她大力地啄头。如愿把手伸进了渠奕的袍子。
值夜的婢女在外间打打盹,阁房的元灵均却挣扎在一场恶梦之海中,像濒死的病人,想伸开喉咙大喊拯救,却被灭亡节制住了舌根,就在她被那股庞大又可骇的力量吞噬进暗中的未知之地时,人间的亮光从裂缝中一点点放大,大到能够包裹暗中。她回归到了人间。
“能解我之痛,再好不过了。拿过来吧。”
“甜的,好吃。”元灵均两腮鼓起,当真地答复。
元灵均一瞅面前的食案,脸顿时沉下去。一份青菜黍米粥食?“茂生,我的肉糜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