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祯看了笑意吟吟的女子一眼,垂下眸子低声提示她:“公堂之事,不成谈笑。”
夏季的凌晨北风瑟瑟,门路两旁的杨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冷风一吹便摇摆几下,昔日热烈的早市现在连摊贩都寥寥无几。
很久,才听劈面的男人道:“的确认得,但并不熟谙。”他的神采淡淡,骨节清楚的手指固执筷子若无其事的夹着菜,看起来并不在乎。
待二人走后,卖鱼的老者叹道:“不愧是李大善人的孙女,可真是貌美又心善啊...”
“本日城中出了件新奇事,不知你传闻没有?”
“走吧,我们也去衙门瞧瞧,我还从未见过女官呢,倒是非常猎奇。”李敏仪道。
问心有愧的人才会有忌讳,
话音刚落,就听中间卖鱼的老伯插话道:“二位怕是不晓得呢吧,本日县衙里有件大案要审,人都去县衙门口看热烈去了,卖东西的天然也跟着人去县衙口卖了呗。”
“问心有愧之人才会有忌讳,可我没有。”魏韵青说罢,含笑颔了点头便超出李惊鸿提袍往衙门里走去。
李惊鸿快走两步从石阶高低来,走到与她齐平的位置,拱了拱手道:“下官庆元县县丞李菁红,敢问前辈是...”其实在见到这女子的时候李惊鸿心中对她的身份已经稀有,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此人便曲直昌知县魏韵青了。
她话中之意了然,似是在答复她先前的问话,又似是在说本日秦泽伐鼓状告之事。
“曲昌县知县被丈夫揭露贪墨赈灾银两案,巡按御史舒大人亲身来审理,这你都不晓得,小丫头,你是不是庆元县人啊?”老伯说着吐了口升腾的热气。
崔祯一愣,她这是何意,难不成又是在摸索他有没有出门?
李惊鸿不信他真的如大要上那般无动于衷,漫不经心道:“此案闹得满城风雨,定是会公开审理的,你若猎奇能够去看看堂审。”
“大人熟谙我?”李惊鸿挑眉问道。
“你说你叫李...”面前的女子面色微顿,随后轻咳一声,转而道:“啊,本官乃曲昌县知县魏韵青,本日之事,我已经传闻了,是巡按御史舒大人叫我来此听候鞠问的。”
李敏仪风雅的淡淡一笑,“无妨,是我这丫头不懂事。”,小丫环冷哼了一声。
她身边的小丫环闻言捂嘴笑道:“蜜斯,人家是开门做买卖的,哪会因为天冷就不做了啊。”
这个魏韵青,可真是个妙人。
魏韵青摇了点头,垂眸淡笑道:“是李县丞的名字与长荣女帝的名讳同音,我听到你的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才有些失礼。”
“庆元县县衙外的鸣冤鼓被人敲响了,敲鼓之人所要状告的竟是他的夫人——曲昌县知县,说他夫人去岁贪墨赈灾银一百五十两,民告官,夫告妻,你说事这希奇不希奇?”李惊鸿笑着,似是感觉非常风趣。
李惊鸿唇角的笑容一滞,如同被人浇了冷水普通,刹时就没了与他渐渐细说的兴趣,心道崔祯这老弊端又犯了。
身着鹅黄袄裙,头梳双螺髻的少女挎着篮子走在集市上,见此景象不由迷惑道:“本日是如何了,如何早市上连人都没有,莫非是因为气候太冷,都赖床了不成?”
“唉,你这老头你如何说话呢,我们蜜斯但是城中李家的二蜜斯...”小丫环还未说完,就被李敏仪一把拉住。
崔祯,他必然很恋慕舒子濯吧,恋慕舒子濯还能做着他想做的事,而他,却被迫放逐,大好韶华被华侈在萧瑟的北地。
半晌,车帘从内里翻开,一角青色的官袍闪现出来,玉带束着纤细的腰枝,身形高挑、端倪清丽,是个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