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有,我再跟你说一遍,快去找护士拿药!”江大夫焦炙地提示他。
“二姐……二姐……”
“身材?那、那有啥,咱、咱家有钱,你、你就诊呗!”
“‘打八刀’?哼,‘打八刀’这孩子也是你们程家的!”
“二姐,你可要想得开呀!”
程大有整天喝酒没好气,“大烟袋”一气之下回到女人家住去了。家里只剩下梅金玲带着三个吃奶的孩子,整天忙得昏脑筋胀,多亏梅金花来照顾。三个孩子都喝奶粉,她每天吃药、注射,家里的经济更加严峻了。程大有不端庄干活了,每次进的钱除了喝酒就是打赌,手气好就喝大酒,手气坏也喝大酒发脾气。梅金玲带病为他做饭做菜,稍有不当便脱手去打。体弱多病的她怎架住丈夫的粗手大脚?常常欲哭无声,冷静地忍耐着。背后里老是回想着前夫华雕龙对她的好处。她想:“我当初那样对不起他,可他一次也未吵架过,这程大有的确是个畜牲,和华雕龙六合之差!”
程大有忙问江大夫:“生、生了个啥?”
他一听两个女儿顿时像泄了气的黑轮胎靠在沙发上了,两根烟卷一齐插在嘴上,燃烧干吸不冒烟,一看是烟插倒了,一气之下将烟掐个粉碎掷在地上。
内里俄然乱了,程大有一把推开门冲了出来,劈脸就问“又生了个啥”,也不结巴了。
之前在村庄里每天串门子的“大烟袋”,一到索伦河镇就像个母夜叉似地紧守家门。小玉环叫她“奶奶”,她不理睬,欢畅了叫声玉环,不欢畅就叫声“野崽子”。梅金玲看在眼里痛在内心。她想:“我的祸端就在这个孩子身上······唉,我呀,聪明人净干傻事,怨谁呢?”
江大夫说:“要哭就让她几声吧,免得气闷。”
她终究没有做,肚子越来越大,看着玉环,哄着二丫,加上零活,整天拖着颓废的身子。婆婆还是冷脸冰冰地叨着大烟袋,监督儿媳的统统行动。张有才自从梅金玲嫁给程大有,一向不能沾她的边,内心好火烧,偷着去了几次,也只好以找程大有为来由败兴而去,绝望而归。梅金玲再也反面他联络了,她深知这类干系所暗藏的伤害性。
3.梅金玲又怀上了的动静传到大队,引发大队打算生养构造的重视,要求必须做掉,不然罚款三千元。
结婚今后,她算尝到了蛮横而又无文明的男人滋味了。那程大有对房事活动像用饭似地,每宿都折腾,真格的把她当作了泄欲机器。梅金玲身材本来不好,这下可又垮了,每天都处在怠倦当中。这还不算,程大有睡觉鼾声若雷,使她母女俩难以入眠。只要他出车几天不归,或打麻将过了夜,梅金玲才有稍许温馨。她管不了他,特别是打赌,赢的时候未几。人们都愿找他玩,晓得他有几个钱。梅金玲劝他,他不睬睬,扬手就是“去去去!”他妈也不管,只是狼狈一样盯着儿媳。梅金玲感觉这步棋走错了,觉悟又晚了,她怀上了,是丈夫程大有的。她悄悄地叫苦,听大夫说得了肺结核的女人最好不要再生孩子。官方传说生男孩好些,生女孩更糟,阴气足。她盼生个男孩,程家更盼望生个男孩。
梅金玲哭了,说:“小二丫没长大,接着第三个我受不了!”
她的懊悔越来越激烈了,那双本来很有光彩的眼睛已黯然无神,呆呆的,直勾勾的,每天只是机器地做些平常活计,就连丈夫的泄欲也都木然地接管了,她的灵与肉仿佛没感受了。每天内心老是默念着一句话:“华雕龙,我对不起你,我该死,我有罪,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