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闵氏……唉，闵氏……在云姝印象中闵氏那张脸一如她阿爹，经年累月扎根在隆冬里就没走进过春季。只偶尔面对玄月才挤出一点笑。但那点笑，也如昙花一现。特别尹氏过府没多久夏氏和林氏又接踵进府，闵氏面上就连昙花一现的笑容都再未曾绽放过。厥后又身患癔症，狂躁起来六亲不认，有回还几乎掐死玄月……
云姝的本领玄月还是晓得的。
稚菊噙泪，用力点头。
“你离远些，好生守着勿让人靠近，再有人来我便让惠嬷嬷叫媒婆出去发卖了你。”
孙婆子走来斜刁起眼，高低瞟眼稚菊，“蜜斯没见着过了病气，你一个穷酸丫头倒娇贵了。”转向云姝，又冷言道：“别觉得跟了蜜斯去，得了蜜斯的使唤你就飞上了枝头。左不过还是个粗使丫头。今后若熬成蜜斯跟前的红人，好歹记取你是从这出去的。做人得有点知己，这段日子我可也是替你寻了很多偏方下了力的。”
旧事不堪回顾。
两人晃腿坐在屋檐边上，夜风拂面而过，通体生凉。
云姝凝眸了望着主院，那间院子里住着的真是她的爹娘吗？
玄月唇角弯出一丝笑，“也罢，念在你昨儿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我便饶她不死。只是么……”她用鞋尖踢踢稚菊，“我瞧她笨口笨舌，留着舌头有何用？不如绞了。”
孙婆子可贵发还善心，想着赵五家的到底是膳房的人，稚菊出来陪着过了病气可不就是等死？她故意帮稚菊求个情，刚伸开嘴就让玄月一记眼刀憋回肚里。忙伸手拎起稚菊半拖半拽扔进了柴房。
霜华园是府里较为偏僻之处，撤除一片果园，几间屋舍并七八个粗使下人外再无别人。入夜后这里便沉寂无声。
又叮咛稚菊：“到了蜜斯跟前，手脚放勤奋些儿，眼里要有活，凡事多跟着云丫头学着点，啊？”
“我言出必践。两回，成与不成，全在你。休再多言。”
云淡星疏。
这话不假，这段日子药一碗碗送进柴房，就连二奶奶尹氏也命人熬了药送来，喝到前面云姝也不知到底是喝了谁的药好的，总之恶疾终是病愈了。
稚菊瘫在地上如团软泥，浑身抖得比患恶疾的云姝还短长，委实她听到的过分惊世骇俗。
云姝蹙眉扬眸，再次往主院望去，不想偶然发明远处屋檐上有个小斑点在快速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