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癞子“啧啧”一阵,说道:“这一竿子支到下辈子了。下辈子的事情得比及猴年马月啊,合着哥几个这就白忙活了?我无妨就把话直说了,像你如许姣美的小孀妇,在蒙古鞑子那边还能落得下囫囵个儿?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便宜了那蒙古鞑子,倒不如让我们哥几个乐呵乐呵。”
钱癞子抢着说道:“我说的没错吧,霍都头。从江北来的,不是细作还能是甚么?”
张君宝听到这里,不免眼圈一红。颍州在长江之北,达州在长江之南。宋蒙虽是寝兵,倒是划江为界。但毕竟有嫌隙,严阵以待,互不来往。这女子乃是大宋子民,被丢弃在江北之地,沦为蛮夷之奴,却还一心想着埋骨宋土,此等忠烈之人,却被当作细作,真是彼苍无眼。
霍都头略一忖思,说道:“这事可就难办了。兄弟我等都是吃公家饭的人,上峰有令,我等天然也是听令行事。你既是从江北来,那决然是逃不过这一顿监狱之灾。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怕是挺不畴昔的。”
这时,那套屋房门又是“吱杻”一声翻开,走出来一名女子,盛饰艳抹,扭着水蛇腰。那女子略一瞧觑堂内。霍都头大手一挥,呵道:“快走,快走。老爷们做事了,半个字也不准说将出去。”
那女子听了霍都头的一席话,如小鸡啄米普通顿首,连连称是。
女子说道:“大人的大恩大德,无觉得报,就算来生当牛做马,也要酬谢大人恩德。”
我夫君言道,‘我等皆是大宋子民,即便是死也要宋土埋身,不能沦为蛮夷番邦之奴’,便让公公婆婆先行南迁。而后战乱不竭,夫君倒是一病不起,多次南返均是有望。三年之前,烽火稍息。夫君与奴家欣喜不已,历尽千辛募得一条划子,本想乘船渡江,不想却被宋兵当作特工,夫君不幸被乱箭射死。奴家无依无靠,流落江北,孤苦无依。
堂下被缚的女子挣扎着坐起,用力地摇着头,嘴里“呜呀”不清。
被称作霍都头的人,放下茶杯,大声吼道:“钱癞子,你生了几个脑袋啊?混闹,的确是混闹。上头这几日叮咛下来,切莫要生出了乱子。如有半点差池,你我的脑袋都要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