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宝进了城,沿通衢行了几步远就到了一处集市之所。此时落日半隐,集市内却灯火透明,人形涌动,叫卖声此起彼伏。
中间有几个围观的散客货郎也纷繁插嘴:“这大胖和尚还开口银子杜口银子的,这年初谁有银子还来我们这类处所啊,我都丰年初没见过银子面儿了。”
馒头铺掌柜的应和着搭话,眼瞧见小伴计手中的脏馒头,满脸的讨厌。
张君宝弯身捡起刚才被大胖和尚丢在地上的另一个馒头,拂去薄土,至心想吃。但又想起师父常日的教诲,却悭贪意,向前一步递还给小伴计。
张君宝躺了约莫有半柱香的时候,展转反侧难以入眠。忙活了一天倒是滴水未进,腹内饥肠辘辘,嘴里唇焦舌敝。暗忖:在这田野荒寺挨一晚倒是不难,怕是到了明天只会更饿。如此饿上几顿,却还如何赶路啊!张君宝内心策画着,又想:不以下山碰一碰运气,若能找个农家化点吃食,填裹肚子,也是好的。
张君宝沿石阶下山,半盏茶的工夫就来到了山脚下,再走出去半里路就见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张君宝跟从几个挑担的行人赶路,斯须间来到一座城门下。
大胖和尚丢下那辆马车,拍鼓掌,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君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但又想到本身身无分文,忙又摇了点头,低声道:“我没钱……”声音低得尚盖不过腹内的咕咕叫声。
那大胖和尚直将走出去,还嫌街畔人多,伸手扒开两边行人,自顾行走在街中心。说也赶巧,打前面来了一辆承平马车,双辕双马,车上满满地码着大酒桶。那酒桶巨大,足足有两人合包。
(承平车:古时般载装运货色的马车。上有箱无盖,箱如构栏而平,板壁前出两木,长二三尺许。驾车人在中间,两手扶捉鞭鞍驾之。车两轮与箱齐,后有两斜木脚拖夜。中间悬一铁铃,行即有声,使远来者车相避。仍於车后系驴骡二头,遇下峻险桥路,以鞭吓之,使倒坐缍车,令缓行也。可载数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