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有人接茬:“喝采如何还能悔怨呢?我等江湖之辈,见到行侠仗义,武功高强之人,不总要叫声好么?”边说边竖着大拇哥,自发很有事理。
“老朽押镖在身,不敢等闲起纷争,见那白衣男人雅兴匪浅,不似好人;又见他大冷之天,身着单衣却毫无寒意,心想必然是世外高人,更不敢随便冒昧。那白衣男人却紧紧相逼,拔剑在手,虚晃几下,问我等谁先来比过?
世人听至此处,均不出声,听孟老镖头持续往下报告。
张君宝也专注听孟老镖头报告,当如亲临普通。内心暗想:“孟老镖头碰到的这位白衣男人,多数就是自称琴棋剑三绝的昆仑三圣何足道了。”
“是啊,既然那人琴声甚妙,大师又是萍水相逢,喝采表示,理所当然。”世人纷繁不解,不明孟老镖头悔怨所为何事。
孟振山又持续说道:“不错,六匹狼的名头在西北甚是清脆。老朽也是有所耳闻,听闻六匹狼是一母同胞的六兄弟,还听闻这兄弟六人师从一人,六人各持弯刀,刀法不异。只是这六狼长年只在贺兰山一带活动,老朽却考虑不透如何能在积石雪山内里碰到他们。
“那白衣男人仍没有转头,端着琴,兀自念叨,说甚么‘不晓得那对红耳朵鹎儿和蓝翡翠还会不会再来?’老朽晓得不妙,搅了别人雅兴,非常不安,忙连声道歉。那白衣男人倒也没有活力,说道:‘这雪山罕见人迹,我只得与这鸟儿说说话,既然有人来了,跟人说说话儿倒也无妨。’那男人言毕回身抽出一柄长剑,又道:‘本日琴也弹了,做隐不适,我看诸位也照顾刀剑,还请见教一二。’老朽见状岂敢一再获咎雅士,忙再三推让。那男人不依不饶,非说此时此天此景地,若无琴无剑便无趣,捏个剑诀便要开打。(注:做隐:围棋的一类别称。)
风声愈大,琴声愈响;风声搅着琴声,琴声和着风声,当如协奏普通。琴声愈大,却愈是醇和,如窖藏老酒普通,老朽直听得如痴如醉。待他一曲揍完,老朽却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啊?贺兰山的六匹狼,不死也抓狂。”中间有人听得贺兰六匹狼,不觉叫出声来,又道:“这六匹狼当非平常之辈,折在六狼手中的妙手不计其数啊。”
“正在此时,一阵沉闷的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疾如雷电,长驱而来。斯须间已到跟前,共是六匹马,六小我。大家均是贴身短打,乌黑大氅。六匹马均是通体乌黑,六小我均是一样打扮。为首的一名上马,环顾四周,冲着老朽道:‘你就是孟振山?’
楼下其别人也有人听得痴了,忙诘问道:“今后如何了?此人莫非就是昆仑三圣何足道么?”
老朽环目四周,见雪丘顶风坡上坐着一名白衣男人,正兀自弹着一架古琴,若不是那琴尾焦黑,白雪茫茫之下,当难辩白。那男人三十岁摆布,气度轩昂,神采飞扬,虽着单衣,却涓滴无寒意。老朽鉴定是碰到了高人,随一行人不出声色,等候那白衣男人弹完那首曲子。
“那积石山连着昆仑,本就是西北苦寒之地,四时风雪不竭,倒是通往崆峒山的必经之地。一日中午,风雪尚缓。镖局一行焦急赶路,想趁着风缓穿过积石山。虽是初春,却无半点春意,山中更是积雪数尺,毫无路痕可循。尚未过中午,忽闻声山中有琴音,模糊约约,点点铮铮。初始还道是幻听幻觉,转过一座山丘,琴声更加逼真。时下遍山白雪,冷风吼怒,那琴声在烈风中如穿针带线,没有涓滴弱意,一点一争鸣,针针入耳。老朽虽不懂琴韵,但那琴声恁地特别,又尖又细,当如绣花针普通,虽小却强,一点也不被风声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