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绸缎的女子说道:“柳伯的酒虫怕是都要钻出来了,快来吟诗,快来吟诗。”
中间一名蒙古服饰的女子不明就里,从另一旁捧过来一坛酒,说道:“二位姐姐若嫌百花酒不敷淳烈,这里另有二十年的竹叶青。”说着也不戴郭襄和向灵瑶搭话,便将酒坛内里的酒倒在一旁的闲盏内里。这坛子竹叶青酒光彩金黄透明且微带青碧,酒一入盏,便闻芳香醇厚,余味无穷。
柳伯摆手,便有几位侍女捧来几个青花瓷的玉壶春瓶。单瞧这青花瓷的玉壶春,竟有珠光之色,非常不俗。
那酒其色深黄,其气暗香,其味芳香。向灵瑶瞥了张君宝一眼,说道:“镇江出酒,号曰‘京清’。黄着为‘百花’,黑者为‘墨露’。这百花酒味浓却不敷烈。”
红色绸缎女子道:“这第二杯酒当让谁来饮呢?”说着眼睛还不时地瞧着张君宝,另有郭襄和向灵瑶。
郭襄道:“京清的百花酒也一定全然出自镇江,京口出酒,埒于曲阿,也号‘京清’。曰‘抱琴沽一醉,尽日卧夕阳。’便是此酒。曲阿的湖水卓殊,酒更淳烈。此酒不然,味道差些,不知是少了糯米细麦,还是多了百莳花香?”
向灵瑶先端过来一盏,抿了一口,说道:“汾酒虽烈,却多了药香,这坛就却又特地加了冰糖,性平暖胃、舒肝益脾却也是好的。郭二蜜斯见多识广,可晓得这酒是用那里的水酿制的呢?”
又过来一个身着紫色绸缎的女子说道:“吟诗佐酒好,在桂花苑,饮桂花酒,当诵桂花诗。我们本日便以‘桂花’为题,所诵之诗句需或有‘桂’字,或有‘桂花’。”
张君宝听到这里,发觉郭襄和向灵瑶大要上是在谈酒,实际上却针锋相对、唇枪舌剑。
曲阿乃是丹阳的旧称,因三国孙策平江东之战而得名。向灵瑶嗤笑一声,说道:“小妹固然久居大理,却也晓得丹阳有‘荷花夏月’、‘莼菜秋风’、‘云边落雁’、‘沙上眠鸥’的丹阳湖。只可惜‘湖与元气连,风波浩难止’的壮观气象不再现,只剩下‘长空入暮烟云起,只听歌声不见人’的萧瑟气象了。这酒天然也就少了几分味道。”
另一个穿绿色缎子的女子道:“夫人最喜喝酒诵诗,如此良辰美景,又有好酒作伴,若无诗可就不登风雅了,我们吟诗佐酒可好?”
张君宝连连点头,说道:“我自幼不堪喝酒,一杯就醉,岂不是扰了诸位姊姊的雅兴。”张君宝越是推让,几位蒙时装束的女子越是不依不饶。紫色绸缎的女子道:“公子不会喝酒,莫非吟诗也不会么?此时此地此景,莫非张公子就不能吟一句诗么?”
桂花酒倒出来,色呈虎魄,酒质香醇。
张君宝晓得柳伯满腹经纶、出口成章,但被这女子说成状元之才,也是大出不测。柳伯也不自谦,说道:“吟诗能够,这酒就不喝了。如此美酒若进了我这臭皮郛,岂不是暴殄天物么?”
郭襄道:“‘玉壶买春,赏雨茆屋’。这玉壶春的靛青色还透着紫罗兰,乃是少有的‘锡光’珍品,单瞧这瓶身,便知这酒不俗。”
绿色绸缎的女子道:“张公子玉树临风,还是真金少爷的好朋友,哪是我们这些假公子所能望其项背的。我看,这第二杯酒当让张公子来饮。”
郭襄端起一盏待饮,中间又凑过来几个蒙古女子,此中一个穿红色绸缎衣服的女子道:“夫人就是偏疼,这么好的酒也不让我们尝尝。”
郭襄在喝酒,向灵瑶也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