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于婆婆偶然间收留过罗讷言兄妹,当日嘉认亭主千里寻兄的故事被排成小戏衬着,于婆婆这处堆栈便有了名声,南来北往的人都情愿来此处落脚。
孤身女子住店,于婆婆最爱给人便利。现在堆栈已然翻盖,比畴前又多了十余个房间。于婆婆替快意挑了往里的一间,又叮嘱她洗了脸便到二楼的厅里用饭。
正焦心间,快意蓦地想起北大桥下那位于婆婆的堆栈。
于婆婆赚得盘满钵满,现在早将堆栈翻修。二楼里有个饭厅,还搭了个小戏台,专供人平话唱戏,嗑着瓜子唠嗑。
这也是快意的聪明处,慕容泠家道中落,不免有几门穷酸的亲戚。成与不成,能不能凭着这套说辞出来陈家的大门,总要先试一试。
于婆婆是个话唠,又见快意到处阿谀,提及安国王府,店内已然有旁的客人往这边瞧。只想矫饰本身动静通达,于婆婆便咳了一声清嗓,将话匣子翻开:“提及这位杜侧妃,也委实不幸…”
车帘被风掀起的顷刻,他瞥见了与本身的马车劈面而过的绿衣女子。
于婆婆去瞧罗讷言兄妹时,听过两人一星半点的话风,又加上堆栈内来往客人浩繁,添了些衬着,将这故事衬得更加饱满。
进了皇城,快意不再做村姑的打扮,而是从裁缝铺子里买了身葱油绿的杭绸帔子,又将头发梳成双环髻,做了浅显民女的打扮,筹办去寻陈阁老说话。
苏暮寒只是瞅着绿衣女子略略面善,却记不起在那里见过,更没有往杜侧妃身边的丫头上去想。
眼看天气将晚,快意还是刺探不到信息,又不甘心白白走这一趟。
苏暮寒悄悄去了一趟桂树胡同,因怕落人耳目,并未乘坐安国王府的马车,而是换了辆平常富朱紫家的黑漆楠木马车,正由胡同口往外驶出。
她笃定道:“统共便唯有两位侧妃,如何分不清楚?安国夫人仁厚,她虽不出面,却要另一名辛侧妃替戗了的这位连做七日法事,连衣裳都一并烧了送去,这类事情如何有假?”
快意故做惊骇状,揪着本身的袖口道:“平常都是小女子在家刺绣,母亲来卖鸡蛋和绣品,再选些绸缎拿归去。昨日母亲有些着凉,有几件绣品却要急着用,小女子这才自告奋勇。哪曾想光临着集市不远,便有这么一节子事。”
如果不成,快意也做了悠长筹算。她怀里揣着杜侧妃的身家性命,没有胆量来回乱跑,便唯有候在陈如峻府门口,单等着陈如峻的马车回府,她便拦路喊冤。
来由到也说得畴昔,于婆婆那里往陌生人身上狐疑,好陌生导了几句。
若要替主子报仇,便唯有完成主子当日拜托的事。
一时想不起,苏暮寒更不留意。待那车帘放下,只低着头与苏光复说话。
于婆婆唏嘘道:“生老病死不过是人之常情,几只白灯笼便吓得如许,你如何敢一小我进皇城来卖东西?还没见头年腊月里安国王爷的大丧,整条街上都是白幡和纸钱。”
第二日刚开城门,快意便离了皇城,回到蔡家庄。将杜侧妃留下的匣子取出来,从里头捧出那只小铁匣,又将钥匙好生收在荷包里。
快意乐得于婆婆先来搭话,只红着脸点头,内疚道:“小女子不大出门,方才打从安国王府后门路过,见那一溜的白灯笼渗人。现在另有些惊骇,吃不下饭。”
快意便又趁机问起,侧妃年纪轻简便戗了,只怕不是甚么好症候。
快意食不下咽,勉强吃了两口面,便借着惊骇,辞了于婆婆回到房中。心内已然再无思疑,死者是杜侧妃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