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夏季,崇明帝仿佛换了小我。昔日温吞寡断的脾气大变,连连肃整朝廷,连续几件事都做得标致。今次工部推行新政得力,崇明帝在官方的威望更是水涨船高。
扬州附属江阴,粘亦纤请动太守夫人出马,崔家看太守大人的面子,也只好睁之眼闭之眼,只要不闹下台面,便听之任之,只委曲了陈欣华生些闲气。
因老夫人尚在,崔家三房都居住在古桐街老宅,并未分开。
崔家因着长媳陈氏慎重贤淑,出身世家,又育有长房嫡孙,身份水涨船高,已然代替婆母,掌了府中中馈,极得公婆欢心与老夫人欢心。
扬州崔家在本地本是望族,粘氏耳目通达,又来往多次,对崔家的景象天然非常体味。
父亲宦途不顺,蹉跎几年又冒然进京,休咎尚且未卜,陈欣华怕给娘家添费事,一向哑忍不说。
于知府不晓得刘本内心对他鄙夷,待收了安然无事的复书,一颗心才算放进肚子里。又感觉本身草木皆兵,有些谨慎过了头。
楚朝晖一行是官船缓缓而行,不急不徐。粘氏则是轻舟简从,逆流直下,天然赶在官船前面。
年前那场风寒,亦与粘亦纤脱不了干系。
粘亦纤经常仗着两位姑丈的身份,对长嫂冷嘲热讽,若婆婆训戒几句,她便回娘家告状,又寻姑姑撑腰。
刘本看似阖目养神,实则回想了这些年的宦途。
粘氏前脚离府,于太守这里思前想后,到底摸不清局势。他又修书一封,遣了安妥人送往都城,将江阴的景象说与连襟,请连襟给指导迷津。
算着日子,夫人已然先于安国夫人一行到了扬州,于太守也不敢持续照着刘本的唆使给陈家使绊,一面口头答允着,一面悄悄等候夫人的动静。
民气不敷蛇吞象,说得约莫便是他这类人。
陈家与粘家嫁女,都是望着崔家那条年过四十膝下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选定,做父母的只求女儿这平生过得安康,并不指着女儿光大门楣。
也是是以,粘亦纤认做府内偏疼。长嫂掌着中馈,府中银钱怕是流水普通落进大伯一脉,丈夫面前时有微词,对长嫂与婆婆多有不敬。
黑漆的桐木大门上铜制鎏金的门环衰老古拙,再往上便是崔家先祖亲笔题就的匾额,百年沧桑,添了光阴的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