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姐走了。”他满面愠色道。
“不是，”桃叶淡然道：“殿下让我奉告公子，今后就是一家人了，还请相互搀扶。”
不知是如何失魂落魄地回到萧府，宫中派来的人正在热烈地安插明日婚礼的装潢，到处弥漫着喜庆的气味。他有如不见，踉跄地走到昔日小叶子居住的园子里，一句话也不说。
她抿唇一笑，悄悄分开了。又过了十余日，周焱的病情愈重。终究到了强弩之末，妃嫔重臣跪满了一地，听着谢江一句句转述周焱的话。
他抽出和沅叶紧紧相握的手，指着不远处的奏折，轻声道：“姐姐是想名副实在呢，还是等朕身后落得个篡机谋逆的骂名？”
他没有回过甚。直到一只猫轻敏地跃上了石桌，瞪了他好一会儿，又喵喵叫了几声，萧泽这才如梦初醒，声音苦涩：“二哥。”
既有要事相商，师妃便放下药碗，微微一福辞职。
他想起那日沅叶的承诺，好像一个天大的笑话。想着想着萧泽笑了，像是傻了似的。他道：“没有，二哥。”
他摇着轮椅，猫咪跃到他的腿上，一人一猫拜别了。落日的余晖泛着森森血光，洒满江国土川。
“好。”很久，她沉着地答道：“我同意。”
白霁这才长舒一口气，扑了扑身上的灰尘，推开新房的门。沅叶早已卸去凤冠霞帔，也闻声了内里的动静。
“哦。”陆嵩应了一声，又望着他：“小六，你就没有别的要跟我说么？”
“如何？”
“陪……葬！”
“我这平生，姐姐负我，骗我，操纵我，”他颇是自嘲地笑，嘴角排泄一道血痕，在他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可我不恨姐姐，因为这统统都是我心甘甘心的。我只恨，为何本身拘泥于这人间礼法品德，迷恋这不该属于我的皇位，活到最后才发明我一无统统，乃至连回想都所剩全无。”他握住沅叶的手，眼睛格外黑亮：“但是姐姐，我从未负你！”
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是有力再做出这些神采了。周焱的嘴唇动了动，谢江忙凑上去听。
那日她来得晚一些，正值师妃在内侍疾。这些光阴师妃对她极是恭敬，但沅叶并不信她。内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她放慢了脚步，但是只能听到师妃断断续续的话，仿佛是――
固然殿外大雨滂湃，电闪雷鸣，但这句话说得格外清楚。她吓得跌坐在地上，周焱无声地笑了，这才渐渐地闭上眼，去了。
“你甚么意义？”她颤声道。
周焱被她推到在床榻上，脸上犹自挂着一抹淡淡的笑，用手背抹干了嘴边的血痕。他慢慢道：“现在朕病重，需求两位姐姐来冲个喜啊。”
萧泽又看了他一眼，随秋擦了擦眼泪，诚恳地退后了。约莫又过了半刻钟之久，公主府的大门缓缓翻开，走出来的女子却不是沅叶。
“陛下……”
“宫中的环境如何了。”陆嵩安静地问。
“宗越？”沅叶冷冷一笑：“那陛下晓得他究竟是个甚么人吗？”
“奴婢在。”
“她……这么说的？”
陆嵩微微一叹。
“焱儿。”她柔声道，伸手悄悄地抚摩着他的黑发。
中间老仆难堪地拉住他，道：“还望小哥珍惜我家长公主的名节，切莫随便在门前混闹。”
沅叶正欲随她而去，却见周焱朝她摇了下头, 道：“皇姐留下。”她便愣住脚步，立足立在一旁。
桃叶提着裙子走下台阶，看着面前神情蕉萃的主仆，淡淡道：“公子请回吧。天意如此，莫要强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