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直跃出几重屋脊，才敢一掠而下，从角门穿出院子，找着厨房，炉火还不足烬，上面还烧着一壶水。
那人俄然冷冷一笑，道：“江小鱼公然是随机应变，对答如流。只可惜你出娘胎，我就认得你，你在我面前装甚么都没有效的。”
他说着说着，不觉闭起了眼睛，依着他的胡想，描述起来。他辩才本好，此番一描述，更是将本身的母亲说得天下少有，人间无双。
这奥秘的人固然住在这屋子里，但却连动都没有动这屋子里的东西，他明显只不过是借这间屋子来和江别鹤说话罢了。
这时窗外正有人在呼喊。
花无缺叹道：“先生不管叮咛甚么，弟子无不照办，只要此事，却千万不能从命。”
他一面说，一面已走进屋子。
他已模糊觉出此人的确没有杀他之意，胆量不觉大了起来，嘴里说着话，俄然一步蹿到衣橱前。
但除了这奇特的香气外，屋子里却再也没有涓滴可疑的陈迹，这屋子的确仿佛向来就没有人住过。
小鱼儿只觉他一双眼睛正狠狠瞪着本身――这双眼睛的光射到衣橱上，再反射出来，还是冷森森地令人悚栗。
铜先生竟似完整没有闻声他的话。
花无缺霍然昂首，大声道：“师命虽不成违，但信誉也不成毁，即使家师现在便在这里，也不成能令长辈做食言背信的人！”
直到小鱼儿跌到地上，这份奇特的感受，还留在贰内心，再瞧见小鱼儿那充满信心的笑容，他现在又怎能脱手？
他不再说话，也始终未曾回过甚来，只见来路渐僻，垂垂到了个山坡，山坡上有株枝叶稠密的大树，铜先生身形俄然飞掠而起，口中却道：“你在树下站着！”
那人道：“白日来的，仿佛不是你。”
那人道：“你安知我不杀你？”
比及此人第二次落下时，花无缺伸出双臂，便悄悄托住。满天星光，映着此人惨白的脸、紧闭着的眼睛。
花无缺本不喜好喝酒，彻夜也不知怎地，竟然自酌自饮起来，并且酒到杯干，喝得迷含混糊的，往床上一倒，便睡着了。
铜先生像是笑了笑，道：“很好！”
小鱼儿道：“永久不会？”
小鱼儿霍然回身，身后空空的，那扇门还在随风而动，门外夜色深沉，那里有人的影子？那人莫非又走了？
铜先生道：“你……你甘心为她死？”他眼睛里充满怨毒，语声却垂垂颤抖。
只见桌子上燃着灯，灯旁有个盘子，盘子里有个茶壶，四个茶杯，茶壶和茶杯全没动过。
这奥秘的人物，莫非有种特别的洁癖？小鱼儿不由又皱起了眉头，喃喃道：“这么爱洁净的人，倒也少见得很……”
铜先生缓缓道：“你若不肯杀一个没有抵挡之力的人，无妨先解开他的穴道！”
但比及落地时，下坠之力已减，花无缺口中呼喊一声，临空一个翻身，复将此人身子直抛上去。
花无缺终究沉声道：“家师要我亲手杀死一个叫江小鱼的人！”
再瞧那张床，床上的被褥，也是叠得整整齐齐的。
花无缺心头一震，垂首瞧着昏倒不醒的小鱼儿，嘴里只觉有些发苦，一时之间，竟呆住了。
只见这铜先生站在那边，满身抖个不住。
铜先生已飘上了屋脊。
铜先生道：“只因你满嘴胡说八道，令人可爱。”
小鱼儿道：“钱老迈当日班，小的王三是值夜的。”
一走进门，他才发觉屋子里竟满盈着一种如兰如馨的奇特香气，他竟像是一步踏上了百花怒放的花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