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寺院的这一失误,惹得雪山圣母大怒,当即施法惩戒整座大慈寺。不知是真的遭到圣母惩戒,或是机遇刚巧,第二日,那大慈寺一些和尚俄然得了一样的怪病,且那粗心粗心的掌灯执事更是首当其冲。那怪病非常凶悍,先是头痛,跟着身子发热,再接着,患者皮肤泛黑腐败……几日以内,就口吐白沬,抽搐而亡。死样甚是可怖。
“徒弟,打搅了!我是见你这有灯光,才找到这里来的——如何这座庙子冷冷僻清的,半天找不到一小我,他们人都去那里了?”黄梦梁放下承担,揖手对和尚见礼。
那胖和尚听了黄梦梁大抵讲解了本身的出处,到这寺庙来只是借宿一晚,神采竟然又由喜变诧。不过,这和尚也没说啥,但举止却有点出奇的殷勤——或许是削发人慈悲为怀吧,见他翻越雪山,一起辛苦,他不再敲打木鱼,而是帮黄梦梁打水濯洗,还在伙房为他带来一块糌粑。倒叫黄梦梁好生感激。
这黄梦梁那里晓得大慈寺的名誉与昌隆,实乃天下少有。他若晓得,又见如此风景,定会错愕不已。当然,惊骇的表情是没有的,几年来见过的光怪陆离的奇事怪事,件件都是惊心动魄,一座空旷的寺庙吓不倒他。
用酥油揉搓的糌粑,喷喷香,味道不错,黄梦梁也不客气,几口吃了,就钻进本身的睡袋歇息。那和尚直是谦让待人,本身挂单是客,他却安设好黄梦梁后,干脆把这间禅房让出来,出门另寻住处。
墙上挂一盏豆油灯,昏黄的光照着位无声敲打木鱼的中年胖和尚。他身披红色法衣,闭目盘坐,面庞无情无欲,似是六根平静的得道高僧。黄梦梁进屋,这和尚方才睁眼旁观。见是一名风尘仆仆的年青人,不由也是诧讶。要晓得,此时是这大慈寺多事之秋的辰光,且又在这高寒极地,一名扛着沉重施礼的年青人,俄然黑夜来访,怎不令人错愕。
说话的明显是掌管庙子的头牌大和尚。大和尚如此发兵动众,对一名知名小卒恭敬有加,比迎拉萨藏王还要昌大,让黄梦梁也是一头雾水。他正迷惑,却又听那大和尚说,请他去赤巴禅房喝酥油茶,进香糌粑。这般美意,愈叫黄梦梁摸不着脑筋。
细看那木槌,槌头包裹几层布料,原是不让木鱼发声。这就奇了,既然敲打木鱼,又不令其声响,岂不荒唐!
“黄施主,我听启桑翁则(翁则也是藏传佛教的职事,相称于本地寺庙诵颂佛经的工头)——哦,就是昨晚你住房那挂单和尚,他说你一小我从雄鹰都飞不过的雪山高低来,那就是从雪山圣母珠穆朗玛那来的,必然给我们大慈寺带来了吉利!”
站在前面的和尚,是大慈寺的格西法师。格西法师是大慈寺的赤巴(赤巴相称于本地古刹的主持),年近六旬,仍然体硕身健,只是面庞中隐含戚色。他头戴黄顶冠状僧帽,身披一张大红法衣,神采持重地向黄梦梁深施一礼。
黄梦梁走进大慈寺,却见寺内冷冷僻清,没有和尚诵经颂佛,不闻磬敲钟鸣,更不见佛灯燃亮。若大一座古刹,暮气沉沉。
胖和尚打量一番黄梦梁,斯须,面庞由诧转喜。他浅笑着说:“施主客气了,我跟你一样,也是来这大慈寺挂单的,住一晚就走——哦,你是说这寺里的徒弟,时候快到子时,他们都在隔壁禅房歇息呀,天然在外边看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