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梦梁躺在一架雕花大木床上,脑袋枕着一只绣花衾上,一股淡淡的女儿暗香飘进鼻歙。透过一罩麻纱蚊帐,西配房内有若新房一样的安插,靠墙点着一对大红蜡烛,门扇贴着大红喜字,床楣挂起连心绸结,一派喜气洋洋。
黄梦梁倒没重视刚才那狐泣枭啼,他身子被酒烧得难受,那酒喝着喷香顺口,就是后劲实足。他爬起来将衣服裤子剥下,仅穿戴条裤衩,想去屋外淋淋雨,退掉一身的内热。还没等他起床,高耸闻声门响,吓得黄梦梁赶紧钻进被窝。本身精光身子,被人瞧见实在不雅。
黄梦梁酒劲已过,脑袋规复了复苏,他看看门外已是天光曦微,仿佛到了凌晨,就是天阴沉得紧。心忖,昨晚喝醉了与那紫衣女子一夜缠绵,今晨如果南家发明搞错了,那该如何解释?更费事的是,本身在程家村有老婆呀!
黄梦梁站起家,往堂屋大厅外边走,走到门槛朝天一望,如何天就黑尽了?模糊影象中,本身仿佛是晌午阵来到南家的,这么快就到了早晨,这顿饭吃得久。他嘴里嘟囔,一抬腿想迈出门槛,却拌了一个踉跄,被南弧一把接住。
丫环也不答话,留下那紫衣女子,关上门,挑着灯笼拜别。
令人奇特的是,茱鹃的嗟叹仿佛是泣,又似是悦,更类同的倒是一种小兽在哀怜啼叫,仿佛一只刚成年的母狐狸初次交配,收回的非常之声。
半晌,天涯模糊传来“隆隆”雷声。雷声一响,院落的怪叫异嗥十足消停,仿佛一只猛虎闯进强大兽群,强大兽群顿时狼奔豕突,四散惊逃。院落一下温馨了,唯有风雨飘摇。
南弧的举止好生令人不解,黄梦梁昨夜与他女儿结婚之事,他一句未提,竟一大早就要送他出门,那意义哪有半点对待半子之道,倒像是打发走亲戚的家属。黄梦梁也没多问,背上承担,闷着头,跟南弧出了西配房,分开南家大院。在南家大院内,穿门过廊,黄梦梁竟然没碰到一名丫环仆人,给人的感受这就是座荒凉的空宅。
果如南弧所说,从脚下这条巷子走了约莫一里远近,就上了那条通衢石板大道。黄梦梁刚要踏上通衢,忽听身后有人叫他――
南弧送黄梦梁到柏树林边住足,奉告他就送到这里,沿这条小道走,前边半里多路就是通李家场的青石板通衢。说毕,也不再罗嗦,返身就走,倒把黄梦梁搞得莫名其妙。
俄然,夜空里一道刺眼的闪电奔来,将西配房照得雪亮,紧跟着,“劈剌”一个惊雷炸响,将顶上橼木的瓦片震得灰尘直掉――紫衣女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面无人色,早健忘新娘子的羞怯,一下钻进黄梦梁的怀内,紧紧抱住他身子不放。
挑灯笼的丫环没进屋,站在门外,瞥见黄梦梁大热的天还捂住裤被子,不由掩嘴吃吃的笑。虽说天鄙人雨风凉,屋里还是有几分闷热的。这个季候,床上的绸缎锦被不是用来盖,而是喜庆之日的一种装点罢了。
瞅见是几个女人在门外,黄梦梁大窘,再加上一阵冷风拂晓来,竟然一时消褪了心中的那股火。他抓起一件衣衫,口不择言地对门外几个女子说:“你们别、别出去,我光着身子别看我,等我穿好了来……”
对夏季的雷电,黄梦梁见惯不惊,倒是紫衣女子贴紧他的胸膛,让他难堪万分。他刚才只慌乱穿上件衣衫,下边还是是条裤衩,跟赤裸也相差无几。竹娟――不,应当是茱鹃,她亦穿得薄弱,一件紫色的短袖缎衣内里,独一一张丝绸肚兜。她抱紧黄梦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