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夫抱病,实在是蹊跷。十多天前的一个早晨,罗大夫在睡梦中被人唤醒。拍门的是位壮男人,他说他老婆临产,接生婆忙活了几个时候孩子还是没生下来,看看老婆不可了,他才半夜跑来拍门,费事罗大夫千万走一趟,一人两命呐!医家菩萨心肠,悬壶就要济世,挂牌就该救人。罗大夫二话没说,穿好衣衫,拎上药箱,跟着那壮男人摸黑出诊。
一边的罗大夫,站了会,眼睛适应了暗淡。瞧见重堆叠叠、密密麻麻的棺材,不由内心瘆得慌。仓猝催促黄梦梁回转。黄梦梁盘算主张明早来寻对嘴蕈,也就没有再逗留,跟着罗大夫回到佛堂大殿。
大殿的菩萨泥塑早已不见踪迹,唯有一尊如来佛像孤零零盘坐莲台。几人找一些干柴枯枝,在佛殿墙角避风处,烧起一堆篝火。李郎中拿出他老婆李氏筹办的干粮,分给黄罗二人,就着盛水的葫芦喝两口,胡乱吃了一顿。
进得茅舍,罗大夫就瞥见躺在床上的产妇。屋内暗影处,一名接生婆立在一边,显得束手无策的样儿。罗大夫啥也没问,直奔正痛苦嗟叹的产妇,查抄她出产环境。也不是甚么大题目,就是胎位不正,罗大夫用白酒擦了擦手,将胎位扶正,指导产妇如何用力……没多会,便产下一名“呱呱”哭泣的婴儿。
黄梦梁问李郎中,这庙子大殿住得,后堂如何就去不得?罗大夫也猎奇,也问。
黄梦梁、罗大夫二人,穿过佛殿大堂,走进后院的文殊殿。此时天已傍晚,那文殊殿内昏暗淡暗,朦昏黄胧,难辩其详。幸亏黄梦梁眼力甚好,在门前一扫眼,便看清殿内风景。果如李郎中所述,殿内无有一尊菩萨佛爷,却密密麻麻停厝了几十具棺材,活似这儿不是文殊佛的清修之殿,倒像是阎罗王的天国鬼堂。
既然罗大夫三叩九拜给李郎中做了门徒,就是一家人了,当晚他也住在了李郎中家里。李郎中奉告罗大夫,申明天要送黄梦梁登古庙山,绕道去铜锣镇,叫他就在本身家里保养两天,等身子完整病愈了再归去。
大凡人皆有此心,越是不能去的处所,越是猎奇想去。黄梦梁亦不能脱俗,他想一座残庙,停几具棺材有啥大不了的,前不久,我在那座关帝庙的棺材里,不是也摘了朵对嘴蕈嘛,没见有鬼来缠——充其量瞅见了对嘴蕈我不摘就是,看一看总没事吧。
当晚无话,三人靠近篝火,歇息睡觉。
罗大夫哭笑不得,心想这家人才奇特,老婆生孩子啥都没筹办,平光阴子是如何过的?估计他家穷,也没找那男人收诊疗费,顺手在灶台边抓了把枯草擦拭动手,拎起药箱跨出茅舍。那男人却跟着追撵出来,塞给罗大夫一锭白银。
以是,三人一起逛逛停停,说说话,寻几棵草药,快到傍晚了,才攀登上古庙山顶。山顶,是一大片凹地,生满枝叶碧绿的青树。青树林中,掩映着一座已历经数百年风雨的古刹,古庙山也是以而得名。
青树林中古庙颇具范围,占空中积怕有十来亩大小。远观飞檐斗拱,琉璃黄墙,煞是宏伟;近瞅却壁墙剥脱,窗棂残破,乃为一座弃寺。黄梦梁瞧那古刹,庙门上模糊残留几个镏金大字:大悲寺。
李郎中的偏方公然有奇效,罗大夫服下那一枚癞蛤蟆蛋后,流了一通黑汗,排泻了很多秽物,沉疴便豁然摒除,病体亦马上而愈。
来至庙前,李郎中神采寂然的说:“今晚,我们就在大悲寺内歇息,不过我们只能在大殿过夜,牢记,千万别去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