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也只是仓促几面,还是听薛妈妈说的,当初她的母亲不顾家人的反对,硬是毁了一门内定的婚事,要和顾德珉在一起。侯府那边倒也不是真的嫌两家之间门庭的凹凸不同,而是老侯爷看人极准,一眼瞧出顾德珉将来不会太善待他家的女儿,何如她的母亲立了死约,说甚么此生非珉郎不嫁。
顾老太太目含森光,眉峰一转看向他,道:“惠姨娘出的孩子就是我的乖乖孙儿乖乖孙女,太太出的就不是吗?”
薛妈妈现在也在顾云瑶的次房当中,听得隔壁传来的动静,虽为顾云瑶另有已故的二太太打抱不平,作为下人的她,不好说些甚么。
顾德珉不敢接口,或者说,是被顾老太太戳中了软肋。
全部府中,现在也只要顾老太太能治得住二爷了:“我今次叫你来,你晓得为甚么?”
顾德珉一怔,有点焦急:“母亲说的甚么话,儿子不是这个意义。再如何说,月柔都是我明媒正娶进顾府的嫡妻,她的孩子天然也是我这边的嫡长女,名分上的事,毕竟是旁人越不畴昔的。”
作为侯府令媛,前有父母心疼,后有哥哥宠,再加上蔺月柔的mm,也就是顾云瑶的姨母,在蔺月柔嫁入顾府几年后,风景嫁给了当朝的誉王,成为誉王明媒正娶的正妃。
她已经死过一回了,能重活就是不幸中的万幸,本不该再有所求,可现在她第一次殷切地但愿,如果重生的时候是她三岁大,母亲还在的日子该多好。
顾德珉有些难堪:“惠姨娘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还为母亲添了一对孝敬、惹人垂怜的乖孙后代,怎能是物呢。”
因顾云瑶被养在顾老太太这里,也睡在顾老太太正屋的隔壁,他们两人的对话,顾云瑶听得清清楚楚。
微微一笑,薛妈妈接过她递来的酸梅汤,顾云瑶乌溜溜的眼睛还始终盯着她。薛妈妈将青瓷描金边小碗往中间一放,与她说道:“姐儿又是想到了甚么,说与妈妈听听?”
混浑沌沌中,她仿佛记得了甚么,又仿佛记不得甚么,只含混地想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仿佛就是在她大病初愈不久后的几天?
用过晚膳的顾云瑶,正用着桃枝端上来的酸梅汤消食用,俄然猛地打了一个喷嚏,看顾她的薛妈妈从速往她身上包了一床被褥:“姐儿可别再冻着了。”
蔺月柔死得凉薄,却还包庇着夫家,大抵是为了当时春秋尚小的顾云瑶着想,每回侯府那边有人送来手札问她过得如何,蔺氏只会答复:“统统安好,只是我的身子骨有些不利落罢了,怕是到头来拖累了夫家。”决计不提顾德珉的题目。
薛妈妈被她逗得也含笑低下了头:“你这鬼灵精,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蔺氏的全名叫蔺月柔,听到“月柔”这个有点长远的称呼,还是从父亲的口中,顾云瑶有点感慨很多。
隔壁屋内还在持续。
顾德珉看着不如他的大哥成熟妥当,但官职爬得比大哥快,就是因为他比较奸刁,能说会道,宦海当中摆布逢源。
比拟较抱病之前的二女人,现在的二女人仿佛更看淡尘凡了。
从被褥里探出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顾云瑶眨巴着眼,声音神似已故的蔺氏,有着江南温软的动听:“妈妈别担忧,云瑶的身材可棒着呢。定是有人想我了,在前面说着甚么呢。”
当然六岁大时候的顾云瑶,还没如何见过她的表哥呢。
薛妈妈道:“姐儿这么爱喝的话,我今后叫后厨们经常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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