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冒死想要将这股戾气压下去,却身不由己。
“咚!”“咚!”“咚咚!”
每一次撞击声,都似在敲击我的内心,让我坐立不安。
温热的血顺着窗棂,汩汩地往下淌。
我想挣开他的手,却浑身酸软,一点力都使不上来。
“公道?”南良不艮嘲笑,“你先问问他们,是不是接管你那所谓的公道?”
我不竭地自我安抚:南良不艮就是要用这些纸人,来消磨我的意志,击垮我的精力,让我没法对峙下去,我不能遂他的愿。
睁眼再看,“老村长”的半截身子,已经被我齐腰斩断。
固然明知不是活人,但我内心,竟莫名涌过一丝阵痛。
借着月光,我见被我扎中的那只鬼,清楚是个纸人。玻璃片扎进的位置,捅出两个黑洞洞的眼窝,纸屑散了一地。
“没事,只是心捣蛋,心捣蛋……”
等打头那人抡起锄头,就要往我脑门砸落,我俄然浑身一激灵——这些人,不是前些天在村里见过的老村长和那些村民吗?
伴跟着颅骨碎裂的闷响,那些乌鸦收回扯破夜空普通的惨叫声,听得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又气又急,想追畴昔,可“老村长”倒下了,那群“村民”又义无反顾地冲过来,将我拦住。
他仿佛踌躇了好久,这才幽幽隧道:“世人都说乌鸦不吉,是凶兽,实在不然。乌鸦反哺,是鸟类中最有孝心的。这牲口通灵,最见不得杀伐,特别是弑亲。它们如许做,既是敌手刃之人的控告,也是一种过激的报丧体例。”
毕竟纸人就是纸人,不成能变成血肉之躯,我万没有惭愧的事理。
笑着笑着,两行泪水,莫名地从眼角滑落。
幸亏这类知己,伴着另一个纸人惊叫出逃,消逝殆尽。
回绝眼中透暴露痛苦和怜悯的神采,感喟道:“‘凶鸦报丧,人伦变态;祸从西来,子当亟往。’一阳,你太打动了。你从速归去吧,你家里……只怕是出事了。”
眼看那泛着寒光的锄头就要在我脑门上开瓢,我下认识地一抬手,怒喝一声。
越来越多的撞击声,从门别传来。
那鬼影竟然吃痛,哼哼唧唧地,捂着眼睛惨叫,回身要逃。
“乌鸦。”回绝顾不上答复我,拉着我,从速躲进回廊绝顶的禅房,顺势关上了房门。
哭着哭着,殿门外缓缓走来一人。
借着门外倾泻出去的月光,我俄然感觉,这些人有些面善。
我浑身颤抖,重又抓起那道冰冷的玻璃残片,强打精力,冲后殿追去。
我快步抢上前去,见是个女的,身材稍稍有些痴肥,在她几近要跨过后殿门槛,往内堂躲去之际,挥臂横砍。
我内心一怔,就见从他身后,俄然呼啦啦跑出一大拨人。
我听出是回绝的声音,现在脑海一片空缺,也不筹算理睬他。
这些人手里拿着锄头、镰刀、扁担等农用东西,乃至另有条凳,个个脸上义愤填膺,杀气腾腾地朝我冲过来。
我感受有个清楚不属于我的声音,从我身材里传出来,听着既暴戾,又残暴。
我笑得几近都快虚脱了,这才逼迫本身停下。
我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心中不安和惭愧的感受越来越激烈,最后忍不住失声痛哭。
我不等冲在最前的那道鬼影扑上来,拿着玻璃碎片,照着他的眼睛就是一顿猛戳。
固然明知这些都是纸人,是南良不艮的障眼法,但我心底的骇怪和惭愧,没法节制地涌上心头。
我晓得,是我的知己在捣蛋。我咬咬牙,逼迫本身摆脱这类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