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嬷嬷多多指导。”孔嬷嬷先容完诸人,再一欠身客气道。
“指导不敢当。”苏嬷嬷站起来,团团福了一福,“我姓苏,自小儿就在我们太仆母亲荣福公主身边服侍,公主归天后,我年纪也大了,就没再领差使,这一趟是我们老祖的调派。唉。”
孔嬷嬷还好,苏嬷嬷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岩,嘴角带着模糊的笑意,这位大蜜斯倒是豁达的很。
李岩转个身,看着摔帘子而走的袁夫人,再转着圈看了一遍或毫不相让的与她对视,或低着头一点反应也没有的丫头婆子们,长长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挥动手表示孔嬷嬷,“唉!都交给你了。”
“都是大蜜斯的人。”苏嬷嬷截回了李岩的话,“起码这会儿,都是大蜜斯的人,至于别的,今后再说。此民气跟面前的事一样,都是一层一层的,不能急,一层一层来。”
“您先说说?”苏嬷嬷扬声和孔嬷嬷说话,孔嬷嬷忙回身还了一礼,“那我就替大蜜斯先容下。我姓孔,原在裴产业差,奉十七爷调派,到大蜜斯身边服侍。她叫绿蝶,跟我一样,也是十七爷调派来的。她是海棠,她叫月桂,她是杜鹃,都是颠末南阳时买的丫头。玉树女人您该熟谙了吧?玉树女人是大蜜斯自小的丫头。”
“大蜜斯,这不算甚么。”苏嬷嬷紧跟出去,看着紧挨着熏炉坐成一团的李岩,暴露一脸轻松笑容的安抚道。
苏嬷嬷有几分怜悯的看向李岩,敢情这一群人,就玉树是她的人,怪不得她闯到陈府以死求生时,只带了玉树一个丫头。
见李岩笑起来,苏嬷嬷也跟着笑起来,“能有甚么?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蜜斯身边有孔嬷嬷,有玉树,另有绿蝶和海棠这几个,有人可用,听孔嬷嬷说,大蜜斯一时半会的,也很多银子用,有人有钱,能有甚么?”
孔嬷嬷不说了,一边看着内里的动静,一边谦恭含笑,不时欠身点头,表示附和,几个丫头中间,玉树脸上没甚么神采,她家大蜜斯是有点苦,不过可不是她说的那些苦。
袁夫人顿住话,眯眼瞄着一样面无神采直视着她的李岩,“我只说一句,你好好听着:想害李家人,想毁了李家,那是自寻死路。这几位嬷嬷是在老夫人身边服侍的,老夫人特地点了来,好有人教诲你学学端方。这几个是我身边得用的丫头,这几个是大嫂身边最得用的,这几个是老五媳妇身边得用的人,我说过,这个家里的人,都晓得为了这个家好,你好自为之吧。”
绿蝶满眼佩服的看着苏嬷嬷,这位嬷嬷,比她们孔嬷嬷还会说话,滴水不漏。海棠不断的眨着眼,如有所悟;月桂蹙起了眉,却又从速舒开,敛眉垂眼,恭敬听话。杜鹃神采怔忡,较着没听懂。
苏嬷嬷这一声感喟听起来非常难过,“大蜜斯是个薄命人。不过,这苦,也就苦到明天,从明天起,我们大蜜斯认祖归宗,有了家人亲朋,也就不苦了。”
苏嬷嬷顿了顿,看向世人,玉树一脸理所当然,服侍她家大蜜斯,当然得挑最好的,李岩眉头皱紧了,挑最好的?给她树敌么?
苏嬷嬷冲孔嬷嬷微微颌首,跟在李岩身掉队了东厢。
苏嬷嬷说的不算太明白,李岩却听明白了,她身边这些人,各有其主,各怀心机,可起码在让她在李家安身这一条上,好处同一,这就够了,别的今后再说。
李岩掀帘子进了上房时,袁夫人已经紧绷着脸,在上首坐定了,看着李岩出去,指着在屋里站成两排的婆子丫头,面无神采的说道:“李家能有明天不轻易,这家里的人,个个都晓得这份不轻易,都晓得保护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