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李岩答了句,又泼了几把,直起腰,从玉树手里拿过帕子,没头没脸的往脸上擦,擦完脸,长长吐了口气,“我还是我,放心。”
“是!”玉树仓猝承诺一声,拿了衣奉服侍李岩穿上,李岩下了床,拖上鞋,脚步有些踏实的挪进净房,哈腰刷了牙,挪了挪,特长撩了水往脸上泼,泼了几下,李岩俄然顿住,一脸水淋淋看着大瞪着双眼,惊诧看着她的玉树。
“大蜜斯,您?没事吧?”玉树有几分惶惑,大蜜斯有些不对劲,不是有些,是很不对劲。
玉树传了话,站回床边,担忧的看着神情恍忽入迷的李岩。
裴清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停下,她睡下了,已经睡着了,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岸上式微的枯树干草,叶芽缓慢绽放,眨眼就满眼青绿,微熏的风吹在脸上,远远的,她看到了都城……
玉树顾不得别的了,扔了帕子,扶着李岩回到船舱,李岩坐到惯常坐的扶手椅上,拉了拉裙子,曲起腿,将脚踩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渐渐的抵在膝盖上。
六叔曾经想诛杀游庆以及游家,他在山上时,不敢,下山以后,等他掌住裴家,有了力量,再生这个设法时,他已经作不得主了,对着当时候入主后山的裴明,他连提都没敢提……
李府走水烧了后湖水阁,周睿送了只铁匣子给陈炎枫,两刻钟后,陈炎枫就出去了,铁匣子没在府里。
李岩放下脚,挪了挪坐端方,半晌,又萎下腰,“梳头。”
回到多云山庄的路上,他不但愿产生任何事,不管是船外,还是这条船上。
李岩扔了帕子,转过身,一脚踩在门槛上,人往前扑,玉树一把拉住她,李岩扶着门框,低头看着门槛,看,她还是她,她又忘了这里的门都有门槛。
裴清揉开竹管,取出极薄的一卷纸,一目十行看完,拧起眉头,又细心看了一遍,回身进了前舱,将竹管和薄纸都扔进了炭盆里。
李岩手指僵住,半晌,又揉了一遍只余下丝线的络子,低下头,看动手掌内心空空的络子。
匣子呢?东西呢?是甚么?她如何了?
裴清端坐在前舱门口,迎着砭骨的北风,恍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