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岳身为燕西察看使,手掌文官体系,耳目浩繁,又岂会不晓得柳振雄在凉、甘之地的行动,此时听萧畏说得慷慨激昂,却涓滴不为所动,只是平高山摇了点头道:“柳三豪放,老朽知之,何如,何如,小王爷一片苦心怕是到头来一场空耳,事若不谐,反误大局,又当何如哉?”
“天下局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古今概莫能外,今,天下风涌云动,大变期近,以王老先生之智,当可预感也,须小王多言,燕西虽僻处一方,却也难避风波之囊括,若内部不稳,何故御外乎,柳氏一门久掌燕西,虽近有小厄,实大过耶,若突然以他姓替之,即便能得苟安,悠长必『乱』矣,此不成不防,再者,那郑姓一族,置民族大义于不顾,公开勾搭内奸,纵使有归正之功,又岂能服众耶?纵使王老先生大力搀扶,怕也难为矣,舍本而取末之事,小王不敢为耳,望王老先生明断。”萧畏一派大义凛然之状地畅畅而谈,仿佛全然为了燕西之长治久安考虑之模样。
萧畏话音刚落,王岳便即长眉一抖,冷冷地诘问道:“战么?小王爷说得倒是轻巧,雄师未动,粮草先行,此正理也,小王爷既知我燕西连番天灾,粮饷何来耶?”
“……”一听王岳提起雄师之粮饷,萧畏不由地便是一阵语塞――燕西现在的家底如何萧畏内心头压根儿就没个准数,哪能说得出个以是然来,如果没了粮饷的话,这仗又如何打得下去,萧畏倒是很想说粮饷本身来处理,可惜的是这话他却实是说不出口――别看萧畏此番带了三十余万两银子的货色来燕西,可这么点钱对于雄师的粮饷来讲,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再说了,真要萧畏将统统的财物全都投进燕西军费这么个底洞中去,萧畏也实在舍不得,哪怕那些银子来得甚是轻巧,可毕竟是银子,不是石头,哪能就这么一股脑地随便丢了。
“哦?小王爷有话但讲妨。”王岳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
“也罢,小王爷之言老朽记着了,既然如此,柳家之事小王爷自去措置罢,老朽恭候佳音,唔,一事不烦二主,史、张两家也烦劳小王爷走上一趟好了。”王岳盯着萧畏看了很久以后,这才点了点头,语气平高山说道。[
“唔。”王岳缓慢地扫了萧畏一眼,低垂着长长的寿眉,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沉默了很久以后,这才出言道:“若按小王爷之言,那郑家必将不依,战事便在面前,战祸一起,生灵涂炭,何如如之?”
“小王爷高义,然须如此,在商言商,如果有亏赚,此买卖难悠长也,老朽不肯为耳,唔,如果小王爷能从中原调粮以解燕西之荒,余事皆可商也。”王岳深深地看了萧畏一眼,摇了点头,淡然地说道。
『奶』『奶』的,天晓得天子老儿内心头会如何想,如果燕西真有大『乱』,那长季子一定就肯放过这等光复燕西的机遇,有了燕西,战马的来源大可就此完整处理,这等诱『惑』不成谓不大,天晓得那长季子会不会冒上一回险的!萧畏对于弘玄帝压根儿就吃不准,虽说模糊能猜到弘玄帝不但愿燕西大『乱』的心机,可却不敢必定弘玄帝能忍住光复燕西的诱『惑』,一时候摆布难堪了起来,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利有大利、小利之分,燕西稳,则社稷固,此大利也,舍大利而取小利,非智者所应为,人同此心,王老先生觉得如何?至于后盾么,小王鄙人,既蒙王老先生贩马之允,自当极力觉得之,所得多少,除马匹外,概不从燕西另取,三年五载后,或许能缓燕西之财务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