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进，你……”陵洵迎上去，正想说甚么，却被袁子进一言不发地一把抱住。
穆九道：“这些性命，才是主公应当放进眼里的。”
“是我错了。”
只是瞬息的工夫，船只便如鱼跃龙门，又从水中重新冲出，掀起庞大的水浪。
“一夕间毁了十八县沿岸堤坝，这绝对不成能是浅显人干的！”一名副将恨恨道。
徐光这才后知后觉转过身，却没有看那渐行渐远，几乎要了他们一船人道命的庞大水漩，而是定定看着站在船板上的两人，他重视到，他们身上竟然没有被水打湿分毫，并且神采涓滴没有惶恐，就仿佛刚才并没有在存亡一线间颠末，而只是撑杆游湖，仿佛玩耍。
陵洵天然感遭到将士们的目光，却只是说：“人有善恶，阵法师也是人。”
袁熙皱眉，转头去看那山包，百姓们全都跪下叩首，但愿二公子不要丢弃。
“帆船转向坎六。”穆九立于船头，垂眼看着水面，衣袂袍摆被暴风吹得猎猎作响，却还是没法撼动他眼中的安静与淡然。
“巽五位。”眼看着船头往旋涡中间扎去，穆九又命令道。
这回不为媚谄谁，实在是切肤之感。
袁熙的斑斓外袍早就不见了踪迹，此时正穿戴短款的襦衫，抱着双臂靠在一块大树根子上歇盹，蓦地降下的大雨并没有吵醒他，反而是听闻有人呼喊，他猛地展开眼，第一反应是水位又上涨了，但是紧接着就闻声亲卫镇静的声音。
“重视闭气。”穆九说了这么一句，还不等世人反应，整条船便猛地被吸入水中。
“船！船来啦――”
穆九在中间看着，幽深的眼瞳中映出两人的影子，却又淡淡移开了目光。
四周环水的小土包上，有一圈临时垒建的堤坝，内里圈着百十来口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像羊圈里的羔羊普通，三五成群地扎堆在一起，在带着水汽的冷风中瑟瑟颤栗。
往左半圈，那船岂不是要往旋涡正中冲去？！
接下来一起，水上也并不平静，但是有穆九在，皆有惊无险地度过，很快他们就到达鄱阳口，按照陵洵从寻人阵中所见，袁熙就在鄱阳口四周的一座沿江小县中，如果换做平常，登岸以后换乘马车，大抵只需求一个多时候就能到。但是现在陆地尽数被水淹没，只要阵势稍高一点的土坡和山丘还露在水面之上。
世人得令，正欲调转帆向，却忽觉不对。
“二公子，这些布衣……”徐光难堪地咳嗽。
穆九天然不会解释，世人便堕入沉默。
船上的几名将士无一不红了眼眶，愈发沉默不言。
一个手疾眼快的水兵用绳索套上舵盘，那绳索被舵盘带着打了几圈，终究缠死，另有七八人仓猝扑上去拽住绳索，合力逆着舵回扭转的方向拉动，只听“啪”的一声，舵盘竟在这搅动间碎裂，一众兵士纷繁向后跌倒，船只以更快的速率往旋涡深处坠去。
“不错，风老板是我们的拯救仇人，斑斓楼一贯乐善好施，又如何能和那些作歹的妖人并论？”先前那对陵洵抱有好感的麻子脸兵士说道。
徐光看了看穆九，目光一沉，喝道：“固然服从风老板和穆先生的叮咛！”
“袁老二，你又欠了我一条命。”陵洵隔着一道比之忘川水更阴沉可怖的水流，笑吟吟道。
直到他眯着眼透过大雨，看清抢先一叶小舟上站着的那道人影，眼眶才猛地一热。
很快便有更多的人拥戴：“是啊，幸亏这天底下另有风老板和穆先生如许的阵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