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这回倒是收敛了笑容,眼中现出暖色,“她所心悦之人,恰是子规。”
穆九的手终究松开,大王子蒲伏在地狠恶地咳嗽,好不轻易才顺过气,却又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你真应当看看那小将军晓得你不是穆寅儿子时的神采,哈哈,从小当作恩公的人,乃至还做过那等媾`和之事……哈哈哈,他很多悲伤?恐怕是真的对你动了心吧,也真是瞎了眼……”
那么袁公为何要禁止这门婚事?
穆九任凭大王子号令,听着那早已经风俗的暴虐谩骂和唾骂,竟也没有活力,直等大王子骂累了,他才重新开口,“本日我来,也只是奉告你二哥的死讯。毕竟……”说到这里,穆九顿了顿,那一向没有甚么波澜的眼底仿佛也被这天牢中的阴冷暗中覆盖,“毕竟,无尽的等候,才是最折磨人的。”
“大殿下,王上他来看您了。”典狱官将牢门翻开,对男人道。
“你们做了甚么?”
陵洵开初还愣了一下,心说子规又是哪个,直到袁熙提示,子规是徐光的字,他才想起袁熙身边的阿谁亲信大将。当日袁熙被异母哥哥所害,困于大水当中,只要这徐光不顾统统去寻他,的确对袁熙忠心不二。传闻自从袁向在江东站稳脚根,向朝廷请封扬州刺使,徐光便接任水军都督之职。以徐光现在在江东的职位,娶袁公之女,也不算是虐待了袁蜜斯。
穆九负手立在大王子面前,眼睛淡然地垂着,仿佛只是在看一条吠叫不止的疯狗,他淡淡道:“大哥,夏人有句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也只是将当年你们对我做的事原数偿还。现在二哥已死,你想等的援兵只怕也等不到了,看在兄弟一场,你另有甚么话要与我说?”
“袁老二,你这但是坑了你妹子啊。现在九州皆知她要嫁我,你说这事今后可如何办?那但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子。”陵洵盯着两个小水兵挂灯笼,江干风大,两个毛头小子挂了半天也没挂上,一会儿我背你一会儿你踩我,搞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去拿梯子。
大王子最讨厌的就是此人那副高深莫测,老是泰然自如的模样,让人感觉在他面前,仿佛统统人都是傻子,是任他磋磨的棋子,因此见穆九神采变了,他感觉分外解恨。
但是大王子前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蹦出来,就被穆九卡住了咽喉。
陵洵倒是来了兴趣,“传闻袁公极心疼幼女,既然是她有了心上人,如何还要把她许配给我?”
侍卫吓了一跳,因为他们的王上终究有了反应,倒是暴露一个和顺至极的笑。那笑容仿佛一泓春泉,将王上身上的寒冰一点点熔化,直溢到敞亮的眼眸里。
洛阳城廷尉狱的天牢里,一个身形魁伟的中年男人正闭目靠墙坐着,他唇上蓄着齐划一整的小胡子,头发被编成密密麻麻的发辫,再拢于一处在脑后盘成小髻,仿佛是贪狼贵族的发饰。牢门外俄然传来响动,男人缓缓展开眼,那一刹时眼中射出精光,不过很快他又闭上眼,动也不动地持续靠着墙,唇边却浮起一丝调侃的笑。
贪狼王病逝,其三子即位,这动静就像长了翅膀,从江的那一头飞到江的这一头。仿佛是盘算主张要作对,趁着人家国丧时,向来避女色如避蛇蝎的陵少将军竟然要结婚了,并且还是娶袁公的小女儿,并宣称要大办三天流水席,长江南岸挂满十里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