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彧谢天子体恤,再行一礼,坐下。
言外之意,大周女子都可随楚王之意肆意遴选么?
楚王好色之名天下皆知。所谓“亲如一家”,不过是楚王后宫女子甚多,超越天都皇宫不止数倍。而那些女子来自官家或平头百姓之家,只如果貌美者,不计身份。由此说来,楚国海内与楚王为姻亲干系者多不堪数。
她们是近身服侍她的,却仍然看得移不开眼。千言万语,寻不出一个最好的词来,只能笑道:“能娶到公主这般之人者,当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待服侍的宫女禀报打扮结束,偃珺迟才终究感觉放松,扣问时候,才将天亮罢了。分开席的午宴还早得很。她极不肯起这么早来折腾,倒想再去睡一睡,却又不能白费一干宫人的繁忙辛苦。只得先传了早膳,再在殿中百无聊赖地等候午宴。
偃珺迟睨了他一眼,“你小小年纪懂甚么?”
天子谢弦又问了卫国、楚国之事。他笑对卫彧道:“听闻卫王勤政,每日卯时起,近丑时才安息。”
谢弘亦同二人谈笑喝酒,诸人满面笑容,无不欢乐。偃珺迟百无聊赖,垂眸欲睡,听人唤她要与她喝酒,不由得又打起精力来。她抬开端时,卫彧已到了她面前,朝她恭声笑道:“请珺玉公主赏光,喝一杯。”
诸侯国须每年朝见天子,但是,侯国权势渐大,诸多朝礼皆不遵。卫、楚、宣尤甚。浩繁小国受其制,亦是如此。而侯国世子、公子、臣子前来,天子却昌大宴请,期间反差不成谓不大。
姜宸天然不在乎天子话外之意,起家暖和笑答:“大王视楚国国众为一家,楚国事以安居乐业,实乃视大周为一家。”
这事传至天子与皇后耳中,不由都觉得偃珺迟同卫彧、姜宸应是投缘。
偃珺迟倒觉他们才是好笑。
天子又对姜宸道:“朕听闻楚王亲民。在楚国,不管官员还是布衣百姓,几近都与楚王亲如一家。”
卫彧说罢率先喝完,偃珺迟道:“世子客气。”也一口喝光。卫彧不由得赞叹,“公主利落,多谢公主。”
宴会当日一早,偃珺迟便被宫人唤醒。如果常日,一到夏季,她便起得极晚。后宫以皇后为尊,各宫夫人每日必去皇后处问安,皇子公主也是隔几日须去的。而偃珺迟自小受天子心疼,得了令,不必同别的皇子公主一样去问安。承光殿里无人束缚,又因她惧寒,一到夏季,夜里便睡不太好,故而从不夙起。
卫国那边,为首之人身着朱色官服,一样走在数名卫国文臣之前。偃珺迟晓得他便是卫国世子卫彧了。只见其姿容俊而近美,公然是称得世人环球无双之溢美的。
此番午宴,竟过了半日。结束之时,世人都相谈甚欢,意犹未尽。
卫姒亦毫不避讳地直直看向偃珺迟,见她红色狐裘在身,与旁人素净的盛装打扮极不不异,却令她赞叹不已,有此一色,今先人间无色。不过半晌,卫姒又昂了举头,神采傲然。偃珺迟对她的见礼微点了头,既未笑,又不令人感觉傲慢,只觉矜贵端庄。
待世人都落座,天子携皇后前来,身侧还跟着谢弘。谢弘本日是绛红皇子长袍。有他在场,姜宸的清隽、卫彧的俊美都堪堪逊了几分,二人那环球无双之评说,倒叫人生了迷惑。帝后入坐后,谢弘才在正坐下首的位置坐下。
殿内噪音又起,舞姬鱼贯而入,旋身起舞。偃珺迟本未睡好,又起得极早,饮了两杯过后,也没精力,听得丝竹之声,更觉困顿,幸亏舞姬能大抵挡住劈面的视野。她单手撑着头,垂眸养神。一曲舞毕,她收回击,昂首,正了正身姿,透过面前舞姬们的空地瞧得劈面谢弘身边不知何时站着卫姒。两人正谈笑,仿佛极其投缘。又有鼓声响起,舞姬们再舞,挡住了她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