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保护,还是不要去了。”公孙策苦笑,“即便你去了,也见不到温孤苇余公子,更何况……”
茶碗捧到近前,袅袅茶雾携着香气。
提及的时候,公孙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公孙策的身子一僵,捧在手中的茶碗仿佛一下子成了烫手的山芋:是放下还是不放下?
“忧愁甚么?”展昭问得很轻声,更切当地说,轻得靠近于“悄声”,仿佛是恐怕声音大了,面前的统统就成了受了惊吓的鸟儿,扑棱棱拍着翅膀飞去。
“展大哥,算了罢。”张龙没敢昂首。
部分是因为温孤苇余脾气古怪为人刻薄。
展昭很猎奇地问端木翠在干吗。
“在忧愁。”端木翠说。
这并不是友爱的目光,带三分轻视,三分挖苦,三分敌意,一分嘲笑。
躬身正要放下茶碗,耳边传来温孤苇余淡淡的声音:“我向来不喝人间的茶。”
“展大哥,我真的没事。”赵虎勉强笑了笑,“一点小伤。”
“都说开封府掌人间法理,细花流收人间鬼怪,各有专攻,不必鉴戒,互通来往更是多此一举。端木门主若不是之前和开封府过从甚密,恐怕最后也不会贸冒然插手梁文祈一案,终究没法毕细花流之功而折返瀛洲。
远处,全部开封的高檐飞角都笼在茫茫烟雨当中,非常孤单。
“公孙先生,你觉得是我们起的争端吗?”赵虎好生委曲,“你是没有见到细花流之人多么放肆放肆,我们忍气吞声任人讽刺,是他们出言辱及包大人和展大哥,我们这才出言喝止……”
以御赐乳茶待客,足见情意隆盛。
更何况甚么,公孙策没有说。
人们常常说,如果夏季来了,春季还会远吗?
弄脏了?公孙策摇点头,暗笑本身想得怪诞:或许温孤公子天生性子清冷吧。
“是谁下这么重的手?”展昭问得并不大声,但屋中诸人却俄然沉默了,连一向嗟叹着的赵虎,都偏转了头去不再出声。
“人间凡品,自不能与瀛洲仙品比肩,上仙不风俗也是有的。”公孙策很快便规复了惯常的沉稳机变,悄悄将茶碗搁在桌上。
春季当然不会远的,究竟上,这个春季过得很快,不止是春季,紧接着的夏天,也很快。
展昭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春水融冰,大地即将回暖的日子,开封府诸人都已换上了春日夹衣,但是从马车高低来的温孤苇余,却仍然着初冬狐毛轻裘,披紫金大氅,仿佛一副春日不堪寒的架式。
不过尔尔?谁不过尔尔?是展昭,还是开封府?
那一日,拜帖送至开封府,署名处是“温孤苇余”。
包拯有些微的错愕,眼底的不悦一掠而过;展昭双唇紧抿,不发一言。
这鄙弃和敌意,来得并不澎湃,但却如同悄无声气伸展而入的暗影,不知不觉间,罩去了开封府惯有的腐败日光。
展昭沉默好久,忽地一撩下袍,大踏步向外走。
而更深的启事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