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两人相对无言，遐想起端木翠昔日形状，又是愣怔又是难受。赵虎再开口时，已有几分哽咽：“公孙先生得空劝劝展大哥，我先下去了。”
展昭只觉心力交瘁。
听到小青花的名字，僵坐着的展昭身子一颤，缓缓回过甚来。
未及反应便觉鬓角处刺痛，有针样利器从鬓角今后一劐到底，昂首看时，小青花双手执剑，面上又是狰狞又是暴虐。
“它好受些，我也好受些？”小青花怪声怪气，“展昭，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不装美意会死吗？”
“这一日，我一向在想，当时红鸾命在覆手之间，我真的忍心看她丧命吗？思前想后，就算再有一次挑选，还是会把图交出去吧。
提及来，开封府诸人中，与端木翠干系最为亲厚的天然是展昭。白白天和大人提及时，大人也叹言端木女人与展保护友情不浅，要公孙策多多开解展昭，但是说得轻易，要如何去开解？
想想又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看这景象，多数是晓得了。
展昭一愣，不及作答，就听小青花道：“我主子说，端木草庐当中，另有几件……”
展昭不语，只是极其苦涩地一笑，眸中掠过深重的痛苦之色。
“展昭，我必不放过你，你谨慎些，不要犯在我的手上！”
展昭没有动。
展昭坐在桌旁，凝神看桌上的灯烛，烛泪早在案上蕴作一摊，烛光微小得很，跃跃着仿佛就要燃烧。
温孤苇余笑了一阵，忽地哽住，缓缓合上双目，很久俄然重重飞起一脚，将地上撤下的红灯笼远远踢飞了去。
它是甚么时候出去的？
公孙策自包拯书房出来时，正看到张龙托着餐盘从展昭房中出来，赵虎跟在背面反掩上门。
“红鸾无辜，我不能因为要护住端木罔顾她的性命。但是如果是以害了端木，展昭平生都会痛苦惭愧。
“展大人，展保护，展南侠，这下你可对劲了吧？”
公孙策还想说些甚么，却被人拉住了――转头看时，倒是展昭过来，朝公孙策摇了点头，轻声道：“它心中有气，你便让它骂吧，它好受些，我也好受些。”
伸手去抚时，指尖微黏，递于面前看时，公然是血。
“猫妖如果凶手，展昭就是虎伥，断脱不了干系！
“小青花，”公孙策吃紧过来，“我晓得你心中难受，但这事怪不得展保护，他当时也是为了救红鸾女人……”
这话说得何其暴虐，展昭本就逆血上涌难以按捺，被温孤苇余拿话一激，喉头一甜，强自咽下，口中尽是腥甜之气，伸手压住胸口，回身拜别。
“小青花！”公孙策失声道，“这一日你都去哪儿了？你知不晓得……”
小青花双眼血红，嘶声道：“我不管杀人的是谁，猫妖没有图一辈子都上不了瀛洲，不上瀛洲我主子就不会死！
“但是如果当时我晓得交出图会害死端木，我还会不会把图交出去？
黑暗中，就听展昭轻声问他：“公孙先生，是我做错了吗？”
踌躇好久，还是推开了展昭的房门。
展昭呆立半晌，只觉腐败认识如同水覆，不成遏止地涣散下去，脑中如同千针穿刺，酸楚之气垂垂蒙住眼眸，耳膜鼓振鸣响，清楚不该听到甚么，却偏将温孤苇余接下来的字字句句都听得明显白白――
明知这么想并不得当，还是忍不住去想：一个此生永不成能再见的人，是生是死，于留下的人，又有甚么别离呢？
旁侧柜上站着的，不是小青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