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入宫、夙起点兵、配以良马,一起快马加鞭风驰电掣,未时三刻,宣平已遥遥在望。
公孙策不明以是,往边上挪了一挪,目光所及,吃了一惊,一颗心直如鼓样震擂。
庞太师伸手去接茶盏。
刚才因顺利入城而稍显轻巧的心刹时重如千钧。
天子此言,不啻于判了宣平极刑。
“展保护,”公孙策忙迎上去,同时伸手指向核心,“那是?”
废话,当然不站住。
别的不说,单说昨夜的御书房会商会,庞太师察言观色、词中辨义等临场反应才气还是杠杠的。
包拯沉默着,不知该说些甚么。
眼看快到五里枷栏处,喊话的工具也随之窜改。
包拯的眼眶一热。
接下来,该名兵卫便开端了血脉贲张的月下寻银之旅,旅途以被人点中睡穴拖进林中脱掉盔甲解下腰刀而告终。
距城十里处上马,设最核心路障,兵器手护枷栏,高山起木瞭台,弓箭手辅之。
“宣平县令离城之时已经闭了流派,庞太师又将在城外十里设枷栏路障,”展昭浅笑,“先生一介墨客,想来通行不易,展昭自当随行,以应万全。”
那兵卫清楚听到异声,转头看时却又辨不出甚么端倪,忍不住又向这边跨了一步。
“打草惊蛇,岂不糟糕?”
距城一里以内,派宣平县令留下的守城兵卫巡查检察,围城一匝及城墙之上泼火油,一有异动,旋即举火。
一炷香的工夫以后,两名兵卫晃闲逛悠地混进了庞太师的卫队,缀在队尾,打眼看去,也没甚么特别的。
“一定糟糕。”展昭暴露滑头笑意来,“趁火能打劫,浑水可摸鱼,公孙先生,我们就从南门入。”
想想又觉不该该——展昭夙来周到谨慎、思虑全面,断不会如此冒然莽撞。激起这般大阵仗的人,若非莽撞到了顶点,便必然是自视甚高,不将这十里枷栏路障放在眼里。
难不成,城中之人,都已经……死了?
展昭有顷刻间的失神,旁侧火光一亮,倒是公孙策晃亮了火折子。
“给我站住!”
这边的轰天响动早已轰动了城墙处的巡卫,纷繁拔刀前挡,哪知面前一花,白影风动,激灵灵打个寒噤时,那女子已在身后丈余。
句句发自肺腑,不当家不知过日子的艰巨呀。
“八王爷,”庞太师面上现出倨傲之色来,“刚才王爷也听到宣平县令所言,疾疫来势汹汹,昨日还无恙的青壮,第二日便口生恶疮体上流脓,身子弱的挨不过当晚,身子壮些的也就三五白天。不知疫起那边,和疫者相处过的会死,深处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令媛蜜斯竟也接连死了几个……依我看,这宣平早已到处流毒,留它不得。”
返来的路上,他思来想去,唯有此法,或许还能为宣平百姓带来一线朝气。只是,庞太师领圣命而去,必将死死困住宣平,破枷栏路障谈何轻易?宣平死疫横行,身入此城又是多么艰险?
“自古以来,疾疫过处,哀鸿遍野,侵城掠地,如入无人之境。何况听那宣平县令所言,聚城中名医,不识疫种,束手无策,就算开封济之以名医,安知几时可见效,几时可赛过?”庞太师话锋一转,“更何况宣平县距我开封仅百不足里,开封二十六万余户,渠通八方,道抵南北,人流如织,收支频繁,一旦疾疫进入开封……皇上,开封危则大宋危,不成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