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哭多么惨痛,方才所历,接二连三,几至求死。她性子夙来刚烈,刚才隐痛不发,此时发作出来,直哭得肝肠寸断,纵是铁打的心肠听了也要落下三升泪。展昭一时候也寻不出话来安抚于她,只是下认识拥紧她,伸手帮她将发理顺,方垂手时,忽地碰到她手臂,神采一变,道:“端木,你的手臂如何了?”
端木翠公然笑出声来,展昭拍了拍她肩膀,柔声道:“你先歇一歇,养养精力。”
展昭略略低头闻了一闻,手上蓦地用力,端木翠痛哼一声,忍痛看时,布条下方已滴下血来。
亡魂过后,又稀有十个半人高的肮脏丑恶怪物,似羊非羊,似猪非猪,身形粗笨,口中收回嗯啊声响。端木翠先还未认出,待听得这些怪物口吐人言,忽地免得:这些也是上古怪兽,名唤“媪”,传说在地下食死人脑,善人言,用柏枝插其脑可杀之。
端木翠步声放得极轻,行进间极其谨慎,于四下地形位置察看甚详,不时附耳石壁之上,细细探过周遭声气。
直到步声去得远了,方才长叹一口气:这一回虽是无惊无险,但她亦绷紧了弦不敢掉以轻心,不然折在凿齿和媪的手中,真真是暗沟里翻了船。
端木翠沉吟了一回,又跪下身子,附耳于地听了听身后的动静,摆布打量了一番,敏捷掩至不远处一块半人高的块石以后,悄无声气地矮下身去。
跌跌撞撞奔至主道处,那人形尸却并不来追,也不知为甚么,身后愈是温馨,端木翠便愈是惊惧,最后横下一条心,扶住石壁回过身来。
说到此,忽地想到甚么,极短促地啊了一声,向展昭道:“莫非是……”
电光石火间,端木翠脊背微弓,尽量低头靠近胸前,一手护住头颈,另一手前阻,拼着废掉一只手臂,避过一死。
展昭心惊,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伸手将她袖子撩起,目光所及,只见红色断骨已戳破皮肉透将出来,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对傲因的确是恨入骨髓。
端木翠气道:“就这么好笑吗?你好生在樊篱中待着,何必又跑出来……”
展昭知她方才惊吓过火,故意逗她展颜,想了想道:“端木女人法力太差,那樊篱经不住巨阙劈砍,也就开了。”
这血激得他目中异光大盛,昂首舔畴昔。端木翠此时纵是不明以是,也已知面前之人必有蹊跷,大急之下,另一手蓦地抬起,狠狠掴于那冒充展昭的人形尸面上。那人形尸似是一怔,觑此空地,端木翠顺势得脱,心下再无游移,回身便逃。
端木翠咬牙:这孽畜竟要将她活活摔死!
目睹那肉舌愈垂愈近,端木翠当真是要疯了,搏命挣扎,屈膝重重撞于傲因下体。
这声音再熟谙不过,却不是展昭是谁?
但此时,她只恨之前为甚么没有死掉!
正如此想时,傲因又有异动,腾身一跃,已窜至端木翠身前,将肉舌收回口中,居高临下看了她一回,渐渐俯下身来。
端木翠脑袋轰了一声,最后一根弦戛但是断。
方光荣间,眼角余光又瞥到主道处过来一人。端木翠心中一紧,凝神看时,禁不住目瞪口呆。
傲因似是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嘿嘿一笑,面上五官已起了窜改,未几时答复本来样貌,只见脖颈之上顶着光秃秃黏腻腻的一个肉球,上有三个黑洞。端木翠心知是眼并口,一阵恶心翻将上来,强自忍住道:“公然是见不得人的,要杀要剐,你且快些。”
端木翠竟已健忘臂骨折断之事,茫然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