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听得目瞪口呆,老爷子如何把他想做的事都想好了?
“千两?”
但陈沐和别人恰好相反,他就想留在卫所,全部香山所蒸蒸日上,这时候给他调走能气死。
他满眼都是佛朗机的克鲁扎多金币,仿佛随总督一句话,他就一夜暴富了,这不是几千两银子的事,如此转手倒卖,是数千枚克鲁扎多,上万两白银的等价物。
“或许会有濠镜引商到香山所高价收买绸缎,过些日子又献给香山船厂一艘番船,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家眷?
大黑船在张翰眼中确切不大,也就才堪堪十丈出头,比之前他督管漕运时的四百料漕船大上非常之一,以是陈沐这个发起在张翰眼中就成了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如果你用心做,就不会受佛朗机人蒙蔽,戋戋一艘十丈船敢要你千两银,吃了熊心豹胆!一艘载米两千石的四百料漕船,用上好楠木料银不过一百五十两,若用松木、杉木,止七十五两。”
“而广州府又是岭南多数会,守备之责极重,而这责,在你。”
接着就听张翰站定总督府衙门前厅门口,对他道:“你很多家眷都在营里,让人带你去广州左卫。”
“回军门,这倒一定是夷商欺诈卑职,商讨后夷商本身提出以两艘四百料福船换一艘新大黑船,现在您传授卑职船舶造价,细细想来,也许是番夷小国寡民,工价料钱皆贵的原因。”
陈沐的头都大了,十六匹一捆的绸缎客岁在濠镜的代价是近百枚克鲁扎多,那一千五百匹?
“今后的路还长,你要多重视身材,好好养伤,就算有技艺在身,也不能过分纵欲。”
张翰是个恋慕高帽的,陈沐脸上没半点阿谀,非常当真地拱手道:“化番夷之术为我中华长技,我匠人一看便知构造,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要让船厂工匠见到,才好学习。”
“如果你情愿,老夫做主用一千五百匹各色绸缎拨你,时价仿佛八钱银一匹,再拨香山旗军千两抚恤,如何?”
张翰这话让陈沐摸不着脑筋,哪儿跟哪儿,他这未曾婚配的大光棍儿,如何就和纵欲扯上干系。
张翰这话极重,目光转向陈沐道:“留在广东都司,做个批示使,授三品将军衔,算委曲了你的功劳。耐着性子多待几年,也算历练,将来老夫若调任兵部,必然给你谋个好去处。”
广州府的总督衙门里,张翰才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重重扣下,脱口而出道:“买它做甚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东西。”
打完仗的残船没甚么好检视的,张翰查验数量船类以后就命令让人开到新会去修补,大划子上百条,愣是没看到一艘无缺无损的,两艘蜈蚣船都被撞得不像模样。
“卑职多谢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