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送,人家两广总督进京述职比帅爷威风,官轿是直接从京师过来的,早上天刚蒙蒙亮就在百户所外边等着了。”杜松看着大懒蛋这么晚才洗脸,笑道:“哪儿像帅爷,进京都本身骑马走。”
推开门,院落奇特气象撞入眼中,杜松正打着赤膊提着两只沉重石锁挥动,本就乌黑的肤色大汗淋漓更像涂了一层油脂般反出光来。
南洋诸人送来的是心,不是账。
在他身后另有几名亲随,都差未几普通模样,打熬力量的同时却又透出轻手重脚的神态――他们的声音还没院里树上鸟叫响。
说着他又一翻手道:“没成想帅爷是解聘了南洋大帅,任了节制三洋的北洋大帅,小的算是白来了。”
昨早晨跟殷正茂聊得很投缘,陈沐多喝了几杯,到最后聊的是甚么他都记不太清,印象里仿佛是南洋诸国的风土情面。
兵戈也并非送不到,最早辎重船里也是有这些东西的,只是一来军法不容、二来他没时候用、三来偶然候也不能让士卒感受妄图享用,写信跟家里说明白了,大夫人这才作罢。
付元还是那副老模样,即便再强做出正襟端坐的模样,不过那副不经意透暴露的恶棍神采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眼看着他从旗军变成批示使的陈沐。
鸠占鹊巢的北洋重臣陈公睡眼惺忪地自榻上爬起,冷风激得他又钻回被窝,半晌才鼓起勇气爬出来,迷迷瞪瞪挑出一件纹绣群狮绯曳撒披在素色丝质单衣外。
日上三竿,大沽口百户衙门后院的百户宅。
眼看陈沐懒洋洋地探出身子,杜松伸开两手,两只四五十斤的大石锁随之坠地砸出沉重响声,将周边夯实的地盘砸出两块小坑,拿着搭在肩上的手巾在身上擦拭着咧嘴笑道:“帅爷可算起了,两广总督早上来告别,见帅爷没起,就说本身进京述职去了,归正过几天还得再从天津走海路。”
“现在南洋大帅由高公接任,大帅北上述职,咱南洋都是大帅白叟,畴昔动静传告大帅是职责地点,现在该不该给大帅递话就不晓得,高公又没有这个意义,我们跟白帅、陈帅合计,还是该说,正逢押船去日本运粮。”付元拱拱手道:“就派小的来了。”
他向桌上望了一眼,复苏了。
“还是百户衙门睡得舒畅,等有了余暇,跟我回清远看看,也不知我那总旗衙门还在不在。”
洁净表示说来庞大,实在也就一会就做完了,气候已暖,见的也是本身人,披挂锁甲的陈沐披头披发便进了衙门。
说话间便有仆人端着早已筹办好的铜盆及各式器具,三个铜盆里放了清冷水,水壶里放着热水,余下漆盘盛着牙刷、眉刷、梳子、篦子以及八九个小纸包。
见被陈沐看破,付元嘿嘿直笑,脸上也没有难堪,小声恭维道:“大帅料事如神,实在也没啥大事,就是南洋军府。”
除了这些另有口脂、面脂这些洗过以后涂抹的,穷乡僻壤没见地的陈沐不懂这些,畴昔在清远都是直接净水、淘米水洗过就算完事,那里会懂这么多弯绕,满是卫港大夫人杨青鸾让人送来,分天包装,隔段日子派人送来日用。
付元说着,从牛皮背包里翻出厚厚一摞装订好的文书,呈交至上道:“这是南洋军府去岁各项账目,未得高公准予,筹办的不全;朝廷动静传到南洋,到时高公该当就筹办送到北洋。”
纸包里有美白牙齿的贝齿、文蛤、海蛤、石决明等物制成的揩齿粉;用以清爽口气沉香、白檀香、苏合、甲香、冰片香、麝香及熟蜜调制的牙膏;以及一小杯放了一点明矾的漱口水――这个有点毒性不能常用,是因北方天干,陈沐比来有点口腔溃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