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兑、陈矩、炮兵,都是实在人。
这两位监军都不太懂炮,拿着炮往死里用,每门火炮都连发十五炮以上,就算铁芯铜皮炮耐用、前装炮发的慢,也撑不住如许高频次打击。
陈沐也抚摩着炮身,欲哭无泪――铜皮都鼓了,这都是钱啊!
两个监军都是聪明之人,但哪怕再聪明也还是没绕过来,明显是陈沐要给他们恩德,如何被他一番话说下来,仿佛成了他们是给陈沐恩德,并且还成了帮忙上万旗军的大恩德。
火炮轰的别说早就引军退出四五里开外的吉能,就连陈沐杀到前面闻声狂轰滥炸都听得肝儿颤――桥上只剩二百多跪地告饶的虏兵,七八百人都把俘虏押返来了,火炮阵地的炮还轰呢。
吴兑笑笑,他早就晓得陈沐在小事上百无忌讳,大事却分外细心,拱手道:“将军放心,兵部、蓟镇、昌镇,都是向着将军的,没人能抹掉将军的功劳。”
“吴兵备,我南洋卫旗军杀敌,可还算勇猛果断?”
他俩都带过兵,乃至整天能见到军兵,也上过很多次疆场,但都没打过仗。
吴兑这才刚点头,陈矩已为陈沐部旗军叫屈道:“何止勇猛果断,他们轮射之法就是神机营都难匹!不但铳炮是天下一等,就是这旗军,也是天下一等!”
一向到陈沐派人去奉告阵地上的陈矩,让他把炮停了,耳朵根才算安生。
陈沐自嘲地笑了一声:“不怕二位笑话,南洋番夷据澳为家有多有倭患,陈某想练一支强兵,何如卫军出身难上艰巨,诚如二位所见――”
“我观二位都是朴重廉洁之人,故而才有此不情之请,但愿二位能看在拒马河上万将士的面上,不要怜惜名声,在战报上写下名号吧!”
“将军,敌军退了。”
“陛下有如此将领,实在可贵。”陈矩摇点头,感慨几分,遂道:“将军,故意了!”
“陈某别无二想,只求能照实记过,合例的首级,有一百便算一百、有三百便算三百,不但愿被人抹去功劳。二位监军明鉴,陈某为边臣,京中无人护持,又不肯将士用命换来的功劳为小人所抹,以是才有此要求,但愿战报上能有二位大人的名号,以防宵小觊觎。”
就是看着陈矩抚摩炮身,夸奖南洋卫的火炮质量好,陈沐的心有点疼,光想大耳刮子抽本身――好端端的,干吗为了气势下一道火炮不断的令呢?
唯独此次,切身参与此中,且炮退劲敌,让这一文一宦两其中年人似容光抖擞还到少年模样般,别提有多镇静了。
就这一战,往拒马河西边轰了近三百炮,对准的处所都不带变的,打畴昔的铁蛋子加在一块都超越千斤。
陈沐说炮火不歇,那就真不歇了。
吴兑和陈矩不像陈沐如许怠倦,这俩老哥哥镇静的很,大成心犹未尽之感。
在拒马河担搁数日,这已经远超吉能估计,若再耗下去,别说已超越雄师一成的死伤补不返来,剩下的兵马也要丢在明地。
但是让抗蒙中年人和青年寺人发了一遭少年狂,等陈沐再走上火炮阵地时,俩爷们儿容光抖擞的,这会别管甚么文官的倨傲也好、寺人的乖戾也罢,都笑晏晏地给陈沐拱手道贺,陈沐也同贺他们打了一场败仗。
有传令来报,陈沐有些怠倦地挥挥手,表示本身晓得了,摘下凤翅兜鍪披头披发地坐在火炮阵地的椅子上,舒舒畅服地向后靠着,这才舒舒畅服地长出口气,低头看着甲胄上的凹痕,折断一支不知何时钉在上面的羽箭,这才对二人拱手笑道:“能有此胜,二位运筹帷幄居功至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