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面前递过来一个青花调羹,里头盛着一小口汤,她昂首,阿瑰目光灼灼,淡色眸子盯着她看,见她昂首,神采微微一红:“阿姐,我没吃过的……”他将调羹朝她嘴边送了送。
前厅传来零琐细碎的声音,谢灿看了一眼窗外亮起来的灯火。
029
颜珏一向站在中间沉默听着,看到阿嫂出去,走上前去帮手。屋子里顿时沉默了下来。
谢灿内心猛地一震。
阿瑰见她竟然哭了,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赶紧伸手来替她擦泪,没想到却牵涉到本身的伤口,立即疼得龇牙咧嘴起来。
谢灿看着他那很有些等候的眼神,终究张嘴将那调羹含进嘴里。
汤水极其寡淡,却差点将她逼出泪来。她垂着眼睛将那一口汤咽了下去,阿瑰又把手伸过来,拿过了她的筷子。
谢灿的手悄悄落到了阿瑰的背上,他遭受过屠城,恐怕,他的阿姐早就不在了。
吃食很粗陋,每人两菜一汤罢了,几近没有肉星子,颜珏和阿嫂已经吃过,谢灿没有,是以阿嫂给谢灿也筹办了一份。
竹箸带着些特有的香气,夹着几近没有油水的菜叶递到她的唇边,她张口接住,终究没法吞咽,小声抽泣起来。
谢灿还未受过如此报酬,少年的调羹举着,放下来也不是,奉上去也不是,顿时红了耳根,连带着脖子也都染上了些绯色。“阿姐,我没吃过的。”他又反复了一遍。
少年从她神采读到受伤的神采,觉得是他的回绝让她不欢畅,赶紧说:“我……叫阿瑰,家里本来是广陵的,屠城……全死了。我活下来,又被征工,受不了了逃出来的。”
她揉揉肩膀,笑道:“无妨事。你叫甚么名字,住那里,为甚么伤得如许重?”
阿嫂跑出去讲:“阿谁小男孩醒了。”
谢灿看着他那双虎魄色瞳人里满满都是等候,连语气里都带了些撒娇意味,她都不忍心回绝。但是她不能悠长留在扬州郡,天高地迥,她能去的处所只要魏国。苻铮总会追上来的,他在晋安找不到她,在会稽山阴找不到她,他总会想到她去了北边,唯有魏国能给她庇佑。
谢灿对上他那双淡色瞳人,立即又垂下头去,盯着他那双年幼却又不满茧子的手:“你身上的伤满是被工头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