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陆允明聊了一阵子,天子完整散了郁气,“君有诤臣,不亡其国”,就如许吧……
本来佛道之争与士庶之别是不对应的,寒族信道的、士族敬佛的都大有人在, 但因为这位荀羽士的出身和作为,这场宗教之争竟垂垂变了味道——本来邓党中人太府卿刘煦与之偶遇,当路问玄,那羽士竟以其无“道根”傲慢地回绝了。
人保存于世,总会留下陈迹,更何况这又是个户籍办理相对严格的期间,若真想查谁的底儿,哪有翻不出来的?
等了两天,甄侍郎奉告程平,干了!
“不瞒贤人说,那日朝会后,她便去找臣了,说这药于身子有害,让臣劝劝贤人。臣也跟她解释了这内里的启事,她当时便不悦起来,话里话外指责臣于公未能尽到宰辅之责,于私有负贤人之爱重……”
谢尚书的奏表写得高屋建瓴、很有气度, 寒族诸官应者甚众。
众寒族官员似都被骂了无“道根”普通,对这羽士敌对起来, 除了程平——她是第一天还懵头懵脑的时候就已经出了手的。
原陈党的一些官员则言“佛教乃蛮夷之教, 中原人不当信从”或说“道于东生, 为木, 属阳;佛从西来, 属金, 阴也;阳尊阴卑, 故而佛不如道”①……佛道论争再次鼓起。
天子指指刚才程平的坐位,气咻咻隧道:“程平这个小子,如何这般愣头青?枉朕拔擢致名位,竟对朕如此无礼……”
在天子再次给荀羽士加尊号称“奥妙清微太和真人”并公布敕书要求有异行和不守清规戒律的僧尼出家时,礼部尚书谢亭上表, 以为道宗佛法各有法礼,无分前后, 不该过量干与,很有点唐朝版宗教信奉自在的味道。
周望川再次仓促离京,政事堂只剩了陆允明和程平。
程平赶快慎重了神采:“谨听教员教诲。”
天子及众臣一时都失了声——本来还能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