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乱战,空中更乱。山上的疆场不知不觉向原内转移。
储严这才发觉到不对,刚才如果脱手稍慢,那云凡或者云氾就跑远了,孔殷之下,来不及细细辩白。现在细心扫视一下横尸在地的那位,确切有题目。在场那么多修士,春秋上做不了假。
眼看大功即将胜利,储严的神采稍缓,天下尽在指掌的豪情重又充满胸腔。用眼角的余光察看着刘柳二老,赏识着两人神采的变更,对劲非常。管你二魔二仙,凶威赫赫,在本技艺中也休想翻了天去。当然也不至于对劲失色,暗自传音看似随便站位,实则占位成阵的满庆、车谊、宓轶、朱纶四人,严加防备,谨防刘柳狗急跳墙,孤注一掷。
来看热烈的围观者,明天不知是第几次目瞪口呆,谁都没想到会演变成如此奇特、可骇的大场面。
空中看不清人影,只听得暴风吼怒,只瞥见电光爆闪。唰,一人如流星坠落,轰,溅起好大一团烟尘。
云澈理都不睬,并且对着储严就是一掌攻出。同时传音二老,“二位,从速脱手,云凡危矣。”
青龙会地点的山坡,四周围攻者越来越密,车队象怒涛中颠簸的小舟,颠覆只在朝夕。柏富为中阶灵士,但只得一人,势单力薄,对方跃上车顶的灵士不下十人。近身拼杀,弓弩枪械无从阐扬,划一废铁。很多车厢接踵被暴力破开,内里的人再如何冒死,也逃脱不了惨遭搏斗。
再说,有必杀云凡之心的,只要千机阁,万灵会。就算是昝家,不管多想乘势撤除云凡,他们也不得慎重行事,万一事不成,又往死里获咎云家,刘、柳,仿佛另有一个柏琅,能不能代表中州不好说,如此树敌过量,智者不为。
眼看云凡性命不保,历言用力地叩首,叶岚感喟一声,“也罢,起来吧,我现在将你摈除出霓云宫,好自为之吧。”霓云宫不能出面,历言想帮,只能以其小我身份。
近千年以来,从未有过的武者大范围苦战,猝然发作。
这时四周俄然惊叫声起,一看原内,云凡终究失手,被翁鹞一刀劈在背上,腾空飞出,远远地摔在地上。五人不但没有罢手,而是加快扑向云凡。
山上所留人马不敷一千,突遭云家和莫名权势打击,没多久就崩溃了。多数人逃向原内,追杀者紧跟厥后。全部三十里千障原,变成了偌大疆场。几方权势交叉稠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乱战不休。
储严哈哈一笑,“既敢犯我千机阁天威,就得有接受被严惩的筹办。”语气极尽张狂,除了满庆,其他各派听得都是不爽。
云澈气急废弛,“你杀的这个云氾,是三点水的氾,亦可读泛,乃我远亲孙子,云家平辈排行十三。目前为云家在黔州的主事。他的春秋二十有八,不要说凭你的功力辩白不出春秋来。而云凡,天下皆知,二十不到。现场这么多人,岂是你能指鹿为马便能够欺瞒的。”
宓轶第一次在原内就被刘三辫所伤,第二次又在措手不及下被刘三辫击飞,战力早已不复。刘三辫恨其对云凡脱手,动手无所不消其极。
储严羞恼,手一挥,嘭,訾玄被他一袖击飞,大抵活不成了。
围观的修士,心中凉意渐生,这天下要失控了。千年以来,修士均不睬凡俗,一心修炼,等候二十年一次的仙宫光临。只要达到高阶者,都被霞光接引飞升。俗世纷争向来不能动其心,战役和灭亡更是与修士没有一点联络。二十二年前,低阶修士阳帝,奇特地死于打猎,是为第一例。二十年前,云瀚死于西溪惊变,颤动天下,是第一例死于撕杀的修士。六年前,青龙帮帮主鞠擎,是第一例死于公开的战事(闻人达,丰谷失落)。现在是宓轶。本来修士也只要一条命,也会灭亡,也会烟消云灭。不知不觉被拉下神坛,所谓半仙,不过如是。心有戚戚,黯然伤神,是在场未参战修士的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