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四姐笑的这般欢畅,就知必然是功德。”固然家中姐妹里,沈璇与四姐沈琪春秋最附近、相处最多,却也还是常被她笑容晃花了眼,只觉赏心好看,更想多逗她笑了。
却没想到,这永春侯府的女人竟都有大造化,新帝即位一年后,选了永春侯府二女人为昭仪,这位二女人更不含混,一举生下皇宗子,直接进位成了贵妃!
她爹沈永熙是独子,母亲张氏天然没有妯娌争斗;祖母宋氏又是个明理之人,当初为了求娶张氏做儿媳妇,还花了好大工夫,对这个儿媳妇最是对劲,两年前沈璇的祖父永春侯归天,宋氏便干脆搬出正院,将家事都交给了张氏,安放心心做个老封君,婆媳干系的确再好不过。
沈璇是她的幼女,按理该比姐姐们都要宠嬖的,可也因着沈璇最小,几个大些的女儿都非常疼她,从小就无事不由着她,张氏怕把她宠坏了,就不肯再宠溺放纵,要做个严母模样出来,好叫她有个惊骇。
当时还在吃奶的沈璇见地了这一幕,便安放心心的当起了小婴儿,吃吃睡睡,尽力长大。想着等姐姐们出嫁了,她再展技艺也好,谁晓得这两个残暴的姐姐到了出嫁的年纪,竟然一个做了宣王妃,一个做了贵妃。
永春侯府虽不是建国功臣以后,但爵位也是靠实打实的军功博出来的,世袭罔替。当初太宗天子出兵北伐辽国,沈璇的曾祖父随军出征,多次立下军功,并在夺回中原樊篱幽云十六州以后,得封永春侯。
沈璇一怔,她固然偶尔会跟着母亲进宫去看望二姐,却还向来没进宫去住过,倒是宣王府那边,因来往便利,大姐夫又对沈家非常靠近,便常常接了她们姐妹去小住。
沈琪听她问了这句话就笑:“你安知必然是功德?”她本年十三岁,生的明眸皓齿、清丽脱俗,不笑的时候都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偏她生来爱笑,更惹得大家都想多看她几眼。
“她劝不了。”沈琇言简意赅的下结论。
沈璇出世时,她已经十二岁,是个小大人了,传闻李姨娘整日把“我们大少爷如何如何”挂在嘴边,转头便去见祖母宋氏,说大弟弟沈琮已经六岁,也进学了,不该再留在内宅,不如现在便清算出一个院子,等母亲出了月子,就把沈琮挪出去居住。
二姐沈瑛,脾气与沈琼截然分歧。她向来想做甚么做甚么,想说甚么说甚么,脾气暴烈直接,是个典范的毒舌霸王花。可恰好她这副性子,就得了父亲沈永熙的爱好,几近对她言听计从。
长舌妇们哑然,再无人敢明面上暗讽张氏,背后里却又不平,说王妃又如何?将来生不出儿子,侧室一个一个迎进门,也不过是面上风景,背后里的苦,娘家想管都管不了!
再一个,当初要没有留子去母,这个妾室可就不好清算了。身为主母,为了贤名,为了不与庶子生嫌隙,乃至为了哄住丈夫,都得好好供着这个生了儿子的“大功臣”呢!
眼下沈家住的这座宅邸就是太宗天子所赐,是个前后四进、东西各带跨院的大宅子。正院宣辉堂理所当然在府中中轴线上,沈璇的住处离宣辉堂不远,就在宣辉堂东北的汀兰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