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逸尘侧眸瞪着她分开的方向,抿了抿唇,后又转返来望向本身空了的手心。
“我不需人照顾。”
时而抚过他的侧脸,偷偷地在上面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明知此情此景不过是梦,心头的悸动却非常逼真。
“也不是……但他们能留下来,也很不轻易了……”阮墨看着小安子的身影,悄悄叹了口气。
不知是否错觉,现在阮墨瞧着他脸上的神采,只觉恍若负气的孩童般,少了些冷然,却多了几分……老练,不由得扬唇笑了笑,屈肘托着下巴问他:“王爷是在担忧我抱病吗?”
是做菜时不谨慎沾的?但她出膳房后清楚掠过脸了啊……
“我说你啊,”老大夫却点头打断,眯着那双老眼睨她,“昨儿不是才闻声那小寺人偷偷说你好话,今儿我骂他两句,你不觉痛快,还帮着他说话?”
说罢,头也不回,先行走进了芙蕖苑。
老大夫是他母妃的旧友,他向来尊敬他,听惯了他的口无遮拦、语出不逊,猝不及防说了这么一句好话,却如同一记重锤,蓦地敲醒了他。
他明显也想到了,一时语塞,只好闷闷地哼了一声,垂首佯装持续看书。
民气皆是肉长的,如有一人毫无保存地和顺相待,即使心头有再多的刺,都早已被她一一肃除,试问他又怎会无动于衷?
伉俪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然他与她尚且算不上伉俪,何故令她心甘甘心留在府里,乃嫡亲身照顾身染恶症的他?如果与那些下人普通,图他今后病愈的一份恩赏,大可找一处地儿住得远远的,静待动静便好,何必事无大小、亲力亲为服侍他?
被叱骂偷懒的寺人,恰是方才将她换下的衣裳抱过来洗的小安子,低着头不敢吭一声,等老大夫一甩袖走人,才如蒙大赦地重新烧水。